入夜,遼王府中依舊燈火通明,戶部尚書杜若、吏部上書湯懷信等人都赫然在列。
遼王坐在大堂上,一臉陰沉,手邊是一張散亂的圣旨,上面所寫的正是天啟衛擴編,以及新成立商務部,徐銳任尚書的事。
心腹從門外匆匆走進來,對遼王抱拳道:“王爺,探子來報,裕王剛剛從劉府出來,徐銳親自送的,據說臨走時裕王春風得意,滿臉笑容!”
此言一出,杜若端起茶杯輕輕吹開水面上的茶桿,湯懷信和鄰座的同僚對視了一眼,其他人則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遼王眉頭一皺,朝那心腹擺了擺手,心腹連忙點頭退出正堂。
等他一走,遼王的臉色頓時變得更加難看,沉聲道:“看來徐銳是已經打定主意要站在老四那頭了,怪不得今天這么堅決地要向本王撇清立場,哼,沒想到這三姓家奴終于要認主人了,真是給臉不要臉!”
說著,遼王重重一掌拍在桌上,憤怒已極。
大堂瞬間安靜下來。
湯懷信看了看無動于衷的杜若,想了想,指著桌上的圣旨道:“圣上沉寂多時,今日卻突然讓內閣擬旨,成立一個什么商務部,恐怕是已經對王爺起了心思,想讓徐銳制衡王爺。
現在看來徐銳火速投入了裕王的懷抱,多半是之前便同圣上達成了默契,王爺不可不防啊。”
此事不提還好,一提起來遼王更是頭疼,咬牙道:“你們看看這個什么商務部,分明是來分戶部的權柄,瞎子都看得出來是針對我的!”
說著遼王望向杜若,似是想聽聽他的說法,可是杜若依舊只是喝茶絲毫沒有開口的意思。
羽林衛副統領卓安國道:“還有天啟衛增兵至五萬,區區一萬五千人他們便能橫掃草原,若是有五萬人,豈不是比京師十二衛加起來還要強悍?
那星河集團也不知是拜了哪位仙人,隔三差五就能弄出些怪異東西,蠟筆、廁紙一類的只是賺些銀子也就罷了,最關鍵的新式武器。
我親自測試過,天啟衛的制式馬刀能連斬十余把腰刀不卷刃,火炮更是連武陵親軍都被打得抱頭鼠竄,聽說草原大戰之所以能打贏,更是因為天啟衛裝備了一種叫死神步槍的新武器。
眼下圣上準許天啟衛自行向星河集團采購新武器,沒人知道他們會變得多么可怕,到時候就算……”
說到這里,卓安國似是豁出去了,咬著牙道:“下官實話實說,就算王爺真的登上皇位,有這支大軍在,您也未必坐得穩!”
此話一出滿堂皆驚,遼王更是豁然起身,面沉似水。
“圣旨明日才會由內閣草擬,然后經司禮監用印,在那之前便是廢紙一張,咱們能不能直接把這份圣旨攔下來?”
遼王沉著臉問道。
湯懷信一驚:“王爺不可,圣上稱病沉寂已久,此次突然把徐銳推出來,就是覺得您權柄過大,若是咱們讓內閣和司禮監強行阻攔這道圣旨,圣上恐怕會對王爺更加猜忌。
再者,眼下司禮監掌印太監胡淼雖然已經倒向了咱們,可是內庭之中做主的依然是汪順,若是他看不過眼,咱們依舊無法成事。”
遼王聞言緩緩坐下,頹然道:“本王如何不知這是鋌而走險?只是徐銳此人已經成了氣候,威脅著實太大,若是這道圣旨一下,他立刻就會如虎添翼,到時候便更加不好收拾他了。”
卓安國聞言冷冷道:“王爺若要除掉他,何不直接……”
說到這里,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卻是伸出拇指,在自己脖頸上狠狠劃了一下。
遼王聞言頓時雙目一亮。
湯懷信卻搖了搖頭道:“不可如此,一旦開了這個先河,長興城立刻就會血流成河,或許圣上最后一點血性也會因此被激發出來,到時候咱們便得不償失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本王便拿徐銳那廝沒辦法不成?”
遼王這段日子一直順風順水,今日卻是受足了徐銳的氣,忍不住發起火來。
聞言,一直沒有開口的杜若終于哈哈笑了起來。
遼王見此非但沒有半分不悅,反而一臉欣喜道:“杜大人有辦法了?”
杜若冷哼一聲,搖頭晃蕩道:“小小一個徐銳不值當王爺如此費心,想要搞垮他又有何難?老夫有信心不出數月便讓他身首異處!”
“哦?”
遼王大喜道:“杜大人有何妙計,快快說來。”
杜若慢條斯理地豎起三根手指道:“徐銳雖說已經成了氣候,可他根基太淺,眼下有三處依仗,卻也有三處死穴,只要點在死穴上,這位看似無敵的小侯爺便離死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