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王想了想,咬牙道:“今日之事是我引起的,若徐兄一定要進去,那便讓我先進去,無論有什么后果都讓我來承擔!”
徐銳聞言微微一愣,心中流過一股暖流,張了張嘴正要說話,但還不等他真的將出口,人群之后突然傳來一聲大喝。
“圣旨到!”
此言一出,原本山呼海嘯的場面瞬間安靜下來。
肅王和徐銳都皺起眉頭,朝那聲音傳來的地方望去。
大批禁軍將人流分開兩邊,司禮監秉筆太監張能捧著圣旨匆匆而來。
天府茶樓上的遼王臉色一變,急急忙忙地從樓上小跑下來。
“眾卿接旨!”
干瘦的張能朗聲高呼。
“兒臣接旨!”
遼王率先高呼一句,下跪接旨。
緊接著觀戰的北國武者也都參差不齊地跪了下來,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張能來到遼王面前,掃視眾人一眼,清了清嗓子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北齊使臣私設擂臺,有違朝綱法紀,乃于國不敬,念及爾等初至大魏,風化不開,不予追究。
著即刻撤銷擂臺,救治傷者,北齊國使留居四象館反醒自查,如無必要不得處館。
參與擂臺之朝廷命官自降身份,有失體統,著即刻回府待參,若再生事端,或引民作亂,一并查辦,絕不姑息。
欽此!”
話音一落,遼王頓時臉色微變。
徐銳大獲全勝之后,宏威皇帝的圣旨便能起到畫龍點睛的作用。
宏威皇帝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俯視眾生,站在勝利者的角度上為這場擂臺畫下句號,既強調了他至高無上的皇權,又暗中貶低了北齊。
這就等于是告訴天下人,什么擂臺不過是市井把戲,朕非但不在乎,甚至覺得是有失體統,不屑在這種小事上占你們民智未開的北齊人便宜。
如此一來,對此事主謀東海劍神從輕發落便能理解。
可問題是圣旨的后半段,明面上是責罰親自上臺比武的徐銳,實際上卻等于告訴整個朝堂,朕領了徐銳的情。
有辱國體從來不是小事,宏威皇帝之所以能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便是因為徐銳贏得漂亮。
而在這場鬧劇之中只要被皇帝記住,那么便算是贏家,最怕的是壓根就沒被提起,因為那代表無論功過是非都根本沒有入得宏威皇帝的法眼。
因此圣旨一宣完,遼王便連忙問道:“張公公,父皇可有給本王的旨意?”
張能笑瞇瞇地道:“王爺客氣了,咱家只管傳旨,其他的一概不知啊……”
遼王聞言如何不知道張能這是在推脫,總不能說皇帝根本就沒提起你遼王吧?
徐銳和肅王剛好走到遼王身邊接旨,遼王瞟了二人一眼,冷笑道:“沒想到侯爺還有這等后手,這次倒是本王自作多情了,哼!”
說罷,遼王大袖一甩,匆匆而去。
徐銳無奈地聳了聳肩道:“我倒是想留這么一個后手,只可惜沒有這個本事。”
肅王狐疑道:“圣旨果真不是徐兄早就算計好的?”
徐銳搖了搖頭道:“我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若是真的殺了寧遷,這圣旨一出豈不更是打圣上的臉?”
肅王眉頭一皺:“這道圣旨對徐兄極為有利,究竟是誰從父皇那里求來的呢?”
徐銳苦笑一聲,感慨道:“給你甜頭的人,恐怕未必就是安著好心吶,看來有些人已經藏得不耐煩,準備親自跳到臺前來演離間的戲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