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宏威皇帝提起此事,寶親王頓時冷汗直冒,沒等宏威皇帝說完便“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可宏威皇帝也沒讓寶親王多解釋,淡淡笑道:“不必說那些違心的話,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喜歡一個好姑娘沒有罪,朕也不是那等善妒之人。
一邊是心愛的女人,一邊是朕這個兄長,你的皇上,朕可以想見你心中的痛苦。
這么多年你都熬過來了,不容易,的確是苦了你,只可惜令儀命薄,早早便離你我而去,只留下太子這么個不成器的兒子,只是這孩子著實不成器,當不了我大魏的皇帝,唉……”
寶親王低著頭沒有說話,似是神游天外。
宏威皇帝繼續道:“太子雖然不成器,卻也是令儀留下來的唯一骨血,朕知道你想保他,所以才遲遲沒有給他定罪,朕答應你留下他的命,但你也得幫朕辦一件事。”
寶親王回過神來,扣首道:“圣上的旨意,臣一定盡心竭力,絕不會有半點差池。”
宏威皇帝笑道:“這件事不是旨意,或者不是普通的旨意,你聽好了。”
說著,宏威皇帝臉上浮現一抹森然,對寶親王說出一連串名字,第一個便是冠軍侯徐銳。
寶親王臉色越聽越白,等到宏威皇帝說完已是汗流浹背。
因為寶親王清楚,這些人都是宏威皇帝要他去殺的人,沒有一個不是舉足輕重的人物,而且毫無罪責。
只是因為他們的存在有可能威脅到新君的統治,所以不能明面上降罪,只能讓他這把刀來代勞。
然而當一切障礙都清除之后,新君必然要給天下和朝堂一個交代,到了那時他這把刀已經沒了用處,還能活得下來么?
就在這時,南書房門外突然傳來一陣細碎的聲音,寶親王頓時一驚:“誰在外面?”
宏威皇帝眉頭一皺,也將目光投向門外。
不等宏威皇帝吩咐,寶親王一提腰刀,立刻沖到門口,只見一個小宦官正捧著一張紙條戰戰兢兢地站在那里。
“奴婢正予,來替老祖宗送東西。”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胡淼的干兒子正予。
胡淼死后,他便被徐銳推薦給裕王,成了曹公公在司禮監的好幫手。
“是汪順讓你來的?”
寶親王狐疑地問。
正予連連點頭,將那張字條雙手舉過頭頂。
寶親王盯著他猶豫了片刻,不知為何沒有深究,只是取過他手上的紙條,低聲道:“回去向你的老祖宗復命去吧。”
正予如蒙大赦,連忙謝了一聲,轉身朝南書房外匆匆跑去。
“你沒殺他?”
南書房里,見寶親王拿著字條進來,宏威皇帝淡淡地問。
寶親王搖了搖頭道:“臣確定他剛剛才來,并非故意偷聽。”
宏威皇帝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從寶親王手上取過紙條打開一看,上面只有幾個字“太子之事已辦妥”。
宏威皇帝淡淡一笑,順手將那紙條扔進了一旁的火盆化為灰燼。
“又有新消息?”
寶親王望著燃燒的紙條,試探著問。
宏威皇帝搖了搖頭,換了個話題道:“記住,你我都是先皇的子孫,任何人,任何事,和這萬里江山,祖宗基業比起來,都不過是一粒微塵,無足輕重。”
寶親王聞言頷首道:“臣明白。”
宏偉皇帝似是知道寶親王心中顧慮,繼續道:“你不用擔心朕死之后會狡兔死,走狗烹,那些人當中最難纏的只有一個,便是徐銳,朕已經派了錦衣衛去處理,你只要從旁協助便是。”
寶親王聞言這才放下心來,點頭道:“臣這就去安排。”
宏威皇帝點了點頭,再不說話。
寶親王見此情形,緩緩退出了南書房,在出門的一瞬間,他腳步微微一頓,余光緩緩朝墻角瞟了一眼,然后再不猶豫,邁開大步朝前走去。
墻角后,去而復返的正予一臉凝重,從另外一邊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