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賭什么?”
李鄺不解。
徐銳道:“當然是賭裕王本人不是暗棋,或者被暗棋控制得還不深。
裕王和肅王從小長大,感情極深,若是裕王沒有深陷暗棋無法自拔,興許事情還有一絲轉機。
以我對裕王的了解,他還算是個重感情的人,肅王也許有七八分把握能把裕王從深淵里拉回來,最不濟肅王也應該能從宮里全身而退。
只要肅王能活著回來,此事便還有計較的機會,退一萬步講,就算肅王無心和裕王爭奪帝位,憑著這么多年的交情,我也有意保他做一輩子閑散王爺,大魏也還算有一絲希望!
另外我先前雖然沒有找出真相,不過隨手布下了一枚閑棋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現在竟可能會起關鍵作用,不過那都是后話,現在咱們能做的還是只有等待。”
“哦?你先前還做了準備?什么準備?”
李鄺仿佛抓到了一絲生機,興奮地問。
徐銳搖了搖頭道:“最好不要用到我的準備,不然便是出現了最壞的情況。”
“那不就是沒希望了?”
李鄺聞言頹然坐到了椅子上,仿佛瞬間被抽干了渾身的力氣。
“父皇!”
南書房里,肅王不顧一切飛奔到宏威皇帝身邊,一把將渾身是血的宏威皇帝摟在了懷里。
裕王如同木偶一般,下意識地往旁邊讓了一步,仿佛無法面對肅王,只能低下了頭。
宏威皇帝被病毒侵害已久,本就已經快要油盡燈枯,方才又經歷這般大的變故,最后還被裕王一劍捅傳心臟,此時已經到了彌留之際。
他顫顫巍巍地張開雙臂,用盡最大力氣將肅王摟進懷里,偷偷將藏在掌心的金牌塞給肅王。
然后他撐著最后一口氣在肅王耳邊喃喃道:“走……快走……拿著……拿著朕的金牌……去……去找徐銳,他有了金牌便能……便能重掌天啟衛……保……保你平安!”
好不容易說完這句話,宏威皇帝突然渾身一僵,終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宏威皇帝,這位在位二十年,一手將大魏推上巔峰,差一點便能完成一統天下之偉業的千古帝王,就這樣死在了自己的親兒子手上,死的時候重病纏身,眾叛親離。
“父皇!啊!!”
意識到宏威皇帝已經駕崩,肅王痛呼一聲,再也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那真實的悲傷和痛苦不參半點虛偽,令在場的所有人為之動容。
無論有多大的仇怨,宏威皇帝總算是寶親王的兄長和戰友,汪順伺候了整整二十年的主子,要說感情,二人一點都不少。
二人在那撕心裂肺的哭聲之下,臉上竟閃過難以言喻的復雜之色。
裕王一步步走到肅王身后,小心翼翼的模樣就好像犯了錯的孩子。
“老六,你聽我解釋……”
裕王小聲地說了一句,手掌輕輕搭在肅王的肩膀上,就好像走進這扇大門之前,肅王安慰裕王時一樣。
可是在裕王的手掌觸碰到肅王肩膀的一剎那,肅王卻像觸電一般掙脫裕王的手,往后退了一大步。
“老六……”
裕王心中一陣痛楚,本就紛亂的心更加惶恐,他害怕失去這位從小便一起戰斗的兄弟,無法想象自己變成孤家寡人。
可是肅王卻是親眼目睹了他弒君殺父的一幕,又怎么可能真的當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為什么?”
肅王問出了先前裕王和宏威皇帝一樣的問題。
可是聽到這個問題的一瞬間,裕王卻是渾身僵硬,不知該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