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大帥究竟回來了沒有?”
天騏關內,陸華怒氣沖沖地沖進帥府,重重一巴掌拍在安歌的桌案上。
陸華乃是大魏曾經的刑部尚書,當年與徐銳一同偵辦過戶部的滅門慘案,正是在他的推薦和支持之下,徐銳才得以從軍界走入政界,說起來,也算是徐銳的伯樂之一。
然而這一次他卻是代表裕王來說服徐銳幫助平定遼王叛亂的。
奪嫡之戰過后,文官集團在黃正元的推波助瀾之下,收到了裕王的大清洗,內閣一下子空出了不少位置,像陸華這樣少數幾個支持裕王的老臣理所當然地被裕王提拔進入內閣。
眼下的陸華已經是大魏的內閣首輔,兼此次招攬徐銳的欽差主官。
天下都知道徐銳出身軍旅,對幫助過自己的人最講情面,按說陸華非但和徐銳有舊,還是他真正的伯樂,無論如何徐銳都應該給他一分薄面。
可是陸華雖然被好吃好喝地招待著,但已經到天騏關將近兩個月了,他卻依舊沒能見到徐銳的面。
每次陸華來帥府求見徐銳,總會遇到安歌那張笑瞇瞇的臉,據他說徐銳不是在整軍,就是外出考察新廠選址,甚至還率軍前往漠北平定什么“叛亂”。
整個西北蒸蒸日上,各處都是生機勃勃,無數的商會、工廠如雨后春筍一般冒出來,需要徐銳親自去忙的事自然不少。
可陸華不是傻子,就算再如何忙,抽出一時半刻見見他這個老朋友的時間總是有的,何況他還是堂堂的內閣首輔,代表著朝廷而來。
什么出兵平叛的事就更扯了,百十來人的小部落因為草場分配不滿,殺了兩個草原貴族,這種小事也需要堂堂的西北總督親自出面平定?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陸華十分清楚徐銳這是在躲著他,可是畢竟是有求于人,而且對于那場疑點重重的多地之戰,陸華只是個旁觀者,雖然他不相信裕王真的弒君殺弟,但肅王的確是死了。
他知道徐銳和肅王的關系極好,不想在這個時候給徐銳太大的壓力,所以便耐著性子等了下來。
可是沒想到這一等就是一個多月,而且每次來見徐銳都被安歌用差不多的理由堵在前廳,以至于這位老大人現在一想起安歌那副笑瞇瞇的模樣就恨得牙根癢癢。
今日朝廷傳來邸報,說是與遼王東南戰事愈發吃緊,短時間內消滅偽帝的計劃已經接近破產。
眼看大魏就要真的分崩離析,祖宗數百年的努力即將毀于一旦,這位老大人終于忍不住直接打上了門。
“啪”的一聲。
墨盒和硯臺被陸華這一掌震得飛了起來,墨汁頓時灑得滿桌都是,飛出的墨點更是濺了安歌一臉。
但安歌卻沒有絲毫動怒,只是平靜地放下了筆,掏出一張星河集團最新改良的衛生紙,輕輕將臉上的墨跡擦干凈,然后又掏出一支新式鋼筆,將公文上的最后幾行字寫完,交給了一旁的書吏,這才笑瞇瞇地望向了陸華。
見到他這副模樣,陸華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怒喝道:“徐安歌,你這小子今日又想拿什么理由搪塞老夫?”
安歌好似微微一愣,委屈地說:“老大人可是冤枉小子了,您老現在乃是內閣首輔,小子不過是這西北總督府的一個小管事,哪敢搪塞大人您?”
“少來這一套!”
陸華吹胡子瞪眼道:“都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老夫這一個月算是領教了,告訴你,今日無論如何老夫都得見到徐銳,否則老夫就一頭撞死在這,看他徐銳如何收場!”
說完陸華再不理安歌,反而后退幾步,扯著嗓子大喊道:“徐銳!徐銳!你給老夫出來,你蒙受先帝皇恩,以至有今日之地位成就。
難道你真的要當那亂臣賊子,眼睜睜看著大魏陷入危亡之境嗎?
徐銳,你出來!出來!”
陸華這一番大吵大鬧令眾人措手不及,頓時亂了套。
“老大人,老大人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安歌連忙從桌案后沖了出來,一把抓住陸華的手腕。
“哼,滾開!”
陸華冷哼一聲,一把將安歌甩開就要繼續大鬧帥府。
安歌見沒辦法,連忙抱住陸華的后腰,大叫道:“老大人你先聽小子把話說完,少爺,不,大帥稍候就會回府,他一會兒便會來見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