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思源和張佐烽心中怒火一去,只剩悲痛,各自蹲在角落里“嗚嗚”地哭了起來,就好像兩個剛剛打完架的少年,宣泄著心中的委屈。
眾人默默聽著二人的哭聲,心中都是又酸又怒。
“大帥,您就下令吧,不論是打是和,咱們都聽您的!”
林紹東再也忍不住,朝徐銳抱拳大喝到。
正神游天外的徐銳被這一聲大喝喊回神來,見曹思源和張佐烽各自嚎啕,鼻頭又是一酸。
“從今日起,西北全軍縞素,本帥要在西北為義父和娘守孝,另外天啟衛正式更名為天啟軍,全軍動員,做好戰備。”
“遵命!”
林紹東抱拳答應一聲,又問:“大帥,那咱們究竟是打是和?”
眾人聞言齊齊朝徐銳望去,等著他來做最后的決定。
徐銳雙手使勁捏著,指節泛白,沉默了好久。
直到眾人面面相覷,徐銳才長長地嘆了口氣道:“現在還不能打!”
曹思源聞言頓時站了起來,驚愕道:“大帥,難道連您也在等著撿便宜么?”
徐銳搖了搖頭:“說句自負的話,無論遼王還是裕王,在本帥眼里都不過是土雞瓦狗,就算一起收拾了也不過是反掌之事,又何需撿什么便宜?”
“那為何不能打?”
曹思源費解地問。
徐銳強行讓自己平靜下來,沉聲說道:“你們難道忘了南邊還有一頭猛虎在側么?”
“您是說武陵王?!”
林紹東最先反應過來,驚呼一聲。
聽到武陵王三個字,書房里頓時安靜下來。
誠如徐銳所言,如果遼王和裕王是兩只兔子,那么武陵王便是一頭猛虎,天啟衛雖強,但人數實在太少,西北的根基也太弱,若是遇上了用兵如神的武陵王,沒有誰敢拍著胸脯一定打得贏。
徐銳咬著牙道:“大魏如今四分五裂,武陵王一定不會放棄這等天賜良機,只有聯合所有勢力咱們與他才有一戰之力,若是咱們先打個三敗具傷,那大魏便真的要亡了!
娘去之前,本帥曾親口答應過她,要繼承義父的遺志,保護我大魏數百年基業,所以就算心中有一萬個不愿意,也決不能在此刻出兵!”
“那咱們現在就什么也不做么?”
曹思源茫然地問。
眾人又是一陣沉默。
林紹東揉著太陽穴道:“我一直很奇怪,既然奪嫡之戰是由暗棋挑起的,那么武陵王應該很早就知道了大魏分裂之事,為何到了現在還是沒有動靜?”
“是啊,這也是本帥一直想不通的地方,按說在太子和韓王醞釀大戰的時候,武陵王便應該已經做好了所有準備,長興城一亂他便能立刻揮師北上。
那時候大魏皇子紛爭,各自仇殺,京師十二衛忙得不可開交,地方州府心存顧慮,各自觀望,若是武陵王那時突然殺出,恐怕現在已經統一天下,可他為什么遲遲沒有動靜?”
徐銳一臉沉吟地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就在這時,一個下人匆匆沖了進來,在書房門口道:“啟稟大帥,杜大人去而復返,說是有要事求見!”
徐銳一愣:“杜若又回來了,難道出了什么事?我這就去見他!”
說著,徐銳起身朝書房外走。
可還不等他走出書房,便見杜若一臉慘白地走了進來,見到徐銳沒有一句多余的話,言簡意賅道:“剛剛接到圣上的飛鴿傳書,武陵王兵分兩路揮師北上。
西川的韓王已經完全倒向了武陵王,成為南朝西路軍的前鋒陣地,而東路軍則已經抵達流青山一線,逼近江南省。
武陵王已經派出使臣勸降圣上,要他歸順南朝,一同進攻偽帝!”
“你說什么?!”
不止是徐銳,在場的所有人聞言都是臉色一變,徐銳更是瞳孔猛地一縮。
遼王的大軍眼下正在北方應對裕王的人馬,若是不投降,那么便會陷入兩線作戰的絕境,敗亡乃是遲早的事。
可若是他真的迫于壓力投降武陵王,那么失去了流青山的屏障,南朝大軍便能直指京城,等將裕王也消滅之后,剩下的幾方勢力根本沒有與武陵王一戰的能力,大魏的歷史也就到頭了。
想到這里,徐銳只覺渾身一震,手心立刻冒出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