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銳緩緩扭過頭,望向鐘慶淵。
這一刻,鐘慶淵只覺得有一股無形的壓力,好似要將他壓彎了腰,仿佛面前的人不是徐銳,而是一頭暴怒的雄獅。
鐘慶淵心中大驚,這是他第一次直面徐銳真正的內心,他如何能想到眼前這個剛剛二十出頭的小伙子,竟會帶著這般可怕的氣勢。
不過鐘慶淵終究是一代名將,僅僅只是片刻的錯愕,他便立刻將那股氣勢拋諸腦后,抱拳道:“在下有個問題一直想不通,特來請教侯爺。”
徐銳朝鐘慶淵拱了拱手道:“不敢,有何問題將軍旦說無妨!”
鐘慶淵點頭道:“敢問侯爺究竟是使了什么手段,竟讓我家王爺做出如此大的讓步?”
徐銳失笑道:“此事你為何不問你家王爺?”
鐘慶淵略一猶豫,像是有什么顧忌,但沉吟片刻,最后還是咬著牙說道:“在下一直有種若有若無的感覺,王爺似乎根本不在乎戰功,甚至……甚至都不在乎這個世界!”
徐銳聞言一愣,這才好好地打量了面前這位對手一眼,長長地嘆了口氣道:“將軍愛這個世界么?”
鐘慶淵點了點頭:“當然!”
徐銳也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不管別人的態度如何,將軍都該好好呵護這個世界。
人這種生物說也神奇,總會認為自己堅持的價值觀才是正確的,實際上卻是誰也無法說服誰,與其爭個高低貴賤,或者強行說服對方,如何按照自己想的去做。
不是要向誰證明自己是對的,只是為了不辜負自己熱愛和堅信的一切。”
鐘慶淵聞言渾身一震,豁然望向徐銳,問道:“都說侯爺和王爺一樣乃是天上的仙人,末將想問,侯爺你在乎這個世界嗎?”
徐銳一愣,似笑非笑地望向鐘慶淵道:“你說呢?”
鐘慶淵點了點頭:“就沖你為劉異報仇,拼命挽回大魏的頹勢這兩點,末將以為你是熱愛這個世界的。”
徐銳失笑,輕輕拍了拍鐘慶淵的肩膀,雙腿一夾馬腹,緩緩前行。
鐘慶淵望著徐銳的背影,救救沒有收回目光,好似在沉思著什么。
宏威二十年十一月的最后一天,南朝大軍回師南下,曹思源領著人馬一路尾隨,負責重新接收被南朝占領的廣袤領土。
同樣是這一日,在長興城中傳出了三個驚人的消息。
第一是棲霞公主趙琇瑩在宮中舉辦登基大典,成為自大漢以來的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女皇。
第二是徐銳提出了一種全新的政治制度——君主立憲,大魏的第一部憲法《魏典》頒布,宣布皇帝將作為國家最高的決策者,與內閣議員分享權利。
內閣議員由選舉產生,每一個上稅三年以上的帝國公民都享有選舉和被選舉的權利,今后的所有法案都將在內閣獲得多數通過之后才能呈報皇帝進行最后的決策。
雖然從另一個世界的角度來開,徐銳的君主立憲還存在不少瑕疵,但卻大大提高了商人的地位,可以預見他留下的工業和商業基礎將得到極大的發展。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更加震撼人心的消息,徐銳被選舉為第一任內閣議長,但他卻缺席了棲霞公主的登基大典,原因是他要閉關沖擊武圣瓶頸,議長職權由副議長袁子雄暫代。
消息一出更是舉國歡騰,大魏不僅將擁有一個嶄新的未來,還將重新擁有一位年輕的武圣,它勢必將化繭成蝶,成為天下最強的國度。
而在熱鬧的人群之后,剛剛登基的棲霞公主卻在夜色之中獨自立于宮墻之上,遠遠凝望著東北方向。
在她視線的盡頭,一輛軒轅輦正緩緩出城,帶著斗笠的徐銳也正透過車窗凝望著心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