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融“”
他默不作聲,眉頭還微微的蹙起,阿樹眨眨眼,說了最后一句“郎主,不是有句話叫救命之恩,當涌泉相報嗎”
蕭融的語調沒什么起伏“那叫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
阿樹“對啊,滴水都要涌泉了,那救命,豈不更加無以為報。”
蕭融“那我還能怎么做,我都把我自己投過來了,每一天每一夜忙得都是他的事,再往上加碼,我就該以身相許了。”
這話把阿樹鬧了個大紅臉,他趕緊說道“郎主,你又口不擇言了。”
蕭融撇著頭,不搭理他。
阿樹撓撓自己的頭發,其實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表達自己的意思。
“郎主一心為鎮北軍奔走,我都是看在眼里的,郎主也說過,你只會效忠鎮北王,如今到了這里,便不會再走了,臨川也好,新安也罷,阿樹既跟了郎主,就永遠都跟著郎主,阿樹想著,既然我們都要扎根在這里了,那這里就是郎主的家了,可是”
“阿樹不明白,為何郎主沒有將這里當做以后的家的意思呢”
蕭融把頭轉過來,看著阿樹清澈又疑惑的眼睛,第一次嘗到了失語的滋味。
*
另一邊,燭光下,高洵之和屈云滅坐在寢殿當中無聲對飲。
他們鎮北軍是個巨大的草臺班子,離其他勢力和政治中心都遠,沒人愿意跋山涉水的給他們送歌姬舞姬,自然,就是送來了,也進不了王宮,屈云滅討厭那些靡靡之音,這會讓他想起十幾歲去南雍皇宮赴宴的經歷。
這個看著有點凄涼的場景,對高洵之和屈云滅來說,卻是十分的愜意,人生起起落落,他們嘗過泥水的滋味,再嘗這酒,不論是哪一種酒,最終,都會帶上一點泥水的腥甜。
屈云滅酒量不錯,但真正的大佬,是高洵之。
在鎮北軍里混了那么多年的他,能以士人身份橫掃全場,他的酒量也是功不可沒。
又喝了一口,高洵之把酒盞放下,然后樂呵呵的看向屈云滅“聽說大王給蕭融派了幾個衛兵”
屈云滅垂眸自飲,慢悠悠的喝完了才道“嗯。”
高洵之“”
他忍了,又問“大王為何待蕭融這樣好”
屈云滅這才紆尊降貴的抬眸,疑惑的看著他“嗯”
高洵之“”
要不是看在你是我生死之交唯一親子的份上
默了默,他說道“蕭融本該是大王最厭惡的那一類人,剛聽簡將軍提起他的性格時,我便知曉大王定然會把他趕走。可我萬萬沒想到,大王不僅沒趕他,還取諫于他,帶三千重甲騎兵,長夜奔襲,便是為了救他,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屈云滅“”
他為自己辯解“我是為了追殺李修衡。”
高洵之幽幽道“那也用不上三千重甲騎兵。”
騎兵分好幾類,重甲騎兵是最貴也最強的那一類,一個重甲騎兵的裝備,拿出去足夠養活一個二十人的小隊,他們鎮北軍總共也只有七千重甲騎兵而已。
屈云滅把小一半的精英都調出去了,說是去追擊李修衡,誰信啊,前兩年李修衡冒頭,屈云滅是自己一個人跑去追的,出去三天三夜,沒找到人,氣得他跑去匈奴人建造的鄔堡,單槍匹馬殺光了里面的所有人,最后帶著一些還算不錯的兵刃回雁門關了。
屈云滅沒說話,因為他也在思考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完全就是下意識的行為,他調兵遣將靠的是天賦,不是那些兵書,所以他每回做決定,都特別快,而且不容置疑。
這回他的天賦告訴他,得帶上重甲騎兵
,因為蕭融不像他,皮糙肉厚、受過的傷也多,他命硬,不管怎么折騰都能挺過來,可蕭融就不行了,他身體太差,還生著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