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融“游學八年,我遇上過許許多多的人,其中不乏我的恩師們,有一恩師曾問了我一個問題,烈馬受驚,在鬧市中橫沖直撞,道路狹窄,兩側均有孩童在玩耍,此時的我必須要選一個方向,不然兩側孩童都將死在馬蹄之下,如今的情況是,左側有三個身穿錦衣的孩童,右側有一個身穿麻衣的孩童,若是佛子的話,佛子要怎么選”
這個被蕭融改良的火車問題,把彌景問的噎了一下,孩童無辜,選哪邊都是錯的,選左,蕭融一定會說他不顧底層的百姓,而選右,蕭融又會說他不顧更多人的性命。
彌景看得出來蕭融就是在難為他,可他也是有天才包袱的人,他不允許自己答不上來這個問題。
彌景的眉頭微微蹙起,臉上也寫滿了凝重二字,他確實在認真思考怎么回答。
但他絕對想不到,蕭融根本就不想讓他回答,甚至在發現他好像有點思路的時候,立刻出聲打斷了他“看來此問實在難解,佛子一時想不到答案,大王,若是你的話,你會怎么選”
屈云滅一愣,沒想到這里還有自己的事,他眨眨眼,脫口而出“站起來擰斷烈馬的脖子,哪個方向都不用選了。”
蕭融會心一笑,他就知道屈云滅會這樣說。
撩起眼皮,他重新看向佛子“佛子可聽到了,這便是大王的回答,在橫沖直撞的烈馬面前,只有更為強大的力量才能扼制它,如今不論是你我、還是大王、還是這世上的隨便一個人,就站在這時代的鬧市當中,有人思考如何解救左側的孩子,有人思考如何解救右側的孩子,而我想,信奉眾生平等四個字的佛子,應當更認同的是大王這種解決辦法,將所有人都解救下來。”
彌景“”
原來在這等著他呢。
他垂著眸,低聲道“鬧市中的孩童好解救,世上的苦命人卻不是這樣輕易就能解救下來的,蕭公子用一個問題偷梁換柱,彌景卻無法用這個答案掩耳盜鈴。”
蕭融“
”
他抿了抿唇,知道彌景是真的不好勸動,他只好使出自己的殺手锏。
盯著彌景,他微微挺起脊背,石破天驚的來了這么一句“最遲明年年底,后年年初,孫仁欒就要死了。”
彌景睜大雙眼,無比震驚的看著他。
屈云滅其實也震驚,但看看彌景,他讓自己做出一副這事不值一提的模樣。
彌景看看一臉平靜的蕭融,再看看一臉平靜的屈云滅,他忍不住的問“蕭公子可是在開玩笑”
蕭融笑“此等大事,誰敢拿它開玩笑。孫仁欒也算是這亂世當中的一位英雄,只可惜他身處南雍,要顧忌的人和事太多了,況且不是每個人都對他心懷感恩。”
最后一句蕭融的語氣有點怪,仿佛在強調什么,彌景驚疑不定的看著他,不敢信他的話,也不敢不信。
孫仁欒要是死了,南雍立刻就要大亂,小皇帝是孫仁欒扶持上去的,他的身份其實有點問題,好多人都不愿意認他這個陛下。彌景原本傾向的便是去輔佐小皇帝,畢竟他年紀小,多教教的話,說不定能成為一個力挽狂瀾的明君。
但國舅不能死啊,國舅死了,彌景當真不認為自己能護住小皇帝。
彌景在這邊頭腦風暴,他都沒注意到蕭融從袖子里拿出了幾樣東西,等他終于勉強回神的時候,桌上擺了一排奇奇怪怪的物件。
這都什么
蕭融手里正在拆一個紙包,發現彌景呆呆的看著自己,蕭融笑了笑,給他介紹道“這個物件叫做煤,是從地下挖出來的石頭,可以燃燒,拳頭那么大的煤能燒上兩個時辰,做成煤球,能燒上六個時辰,而這樣的煤鎮北軍有幾座山那么多,莫說一輩子,就是幾輩子都用不完。”
他帶來的煤只有嬰兒拳頭那么大,這還是前幾天剛從平城送過來的,蕭融扭頭,對著屈云滅伸手“大王,火折子借我一用。”
屈云滅“”
他默默從袖子里拿出一個竹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