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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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文武相爭了吧。
文盲帶兵打仗聽起來好像是個很離譜的事,但在多數人都不識字的情況下,這就不算是問題,畢竟他們不是主將,他們平日也是聽令行事的。真到了戰場上,屈云滅也不會傻得去發白紙黑字的軍令,只有他本人站在那個將領面前,親口下達了命令,那人才會迅速照做。
所以這事可以先放一放,等以后有時間了再開展一下高級將領之間的掃盲運動。
從雁門郡趕過來的一路上,蕭融閑著沒事就用木棍在地上偷偷練字,如果有人靠近便立刻一腳滑出去,把那些寫出來的字都抹平,次數多了,屈云滅還以為他有個喜歡在地上畫圈的愛好,雖然感覺有點怪,但他還是貼心的決定什么都不說,以示尊重。
蕭融哪知道他的這份貼心,他是單純的不想再看自己那爬字了。
在來到這個時代以前,蕭融從未想過自己還能有這么狼狽的時候。明明在現代他成績很好,即使高中很少去上課,中間還休學了一年,但他最后的文化課成績還是他們專業的第一名。他一直為自己的知識量感到驕傲,要知道許多人都是認識繁體字,卻根本不會寫繁體字,而他能寫,而且每次寫出來的時候,都能驚艷一眾同學。
但他從沒練過書法,他學繁體字是因為很多史料都是繁體版本的,由于年代太久遠,只有圖書館當中有館藏,也沒有出版社愿意印個簡體版本出來讓大家省事。
小時候爺爺強迫著教過他兩小時的書法,后來發現他跟個猴一樣根本坐不住,便果斷放棄了。要是蕭融知道自己以后會有這種經歷,說什么他也要從小就把基礎打好了。
然而現在說什么都晚了,一切都只能從頭再來,可恨這年頭流行的居然是行草,這對初學者來說實在是太難了,然而士人本就喜歡追隨名流,如今幾乎是人人都寫一手行草,搞得他根本找不到什么正經的字帖。還是跟高洵之一起去庫房清點戰略物資的時候,蕭融看到角落里的那些書籍,然后隨手翻了翻,找到一本八十多年前的游記,可喜可賀,這本的作者擅長的是楷體。
如今苦練一個多月,蕭融也算是小有成就了,雖說還是稱不上多好看,但至少不會像當初的簡嶠一樣,看見以后甚至懷疑蕭融是個騙子。
拿過一張紙,蕭融在上面寫了一行比平時稍微大一些的字,等墨跡干了,就把這張紙反過來放在桌上,然后發給這十個人每人一塊木板,要求他們把這反過來的字,從木板上刻出來,而且必須是陽刻。
這十個人懵了,但上官的命令又不得不服從,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只好悶頭刻起來。
咔咔咔的雕刻聲當中,高洵之呆了呆,不懂蕭融這是什么意思。
刻印章的話,也沒人一下子刻這么長的句子吧。
要不是印章,那為何要反著刻呢
高洵之不理解,他去問蕭融究竟是想做什么,而蕭融看看他,反手從袖子里抽出一本書來。
幸虧這時候袖子寬大,即使裝了一本書,外人也看不出來。
蕭融把書的封皮亮給高洵之看,然后也不藏著掖著,直接就把自己想做的事說了“丞相之前不是問過我,如何才能將天下士人都留在陳留,這就是留的辦法,將重要的書籍雕刻在木板之上,然后往上面刷墨,一張一張的印出來,再裝訂成冊,初時不用印太多,一本印二十冊就行,到時候咱們找個地方建成藏書閣,讓士人們自由的借閱翻讀,當然,此時咱們的書籍還是不夠多,這時候便可以借用他人的力量。咱們可以張貼出告示,告訴天下士人,若有愿意主動獻出未曾收錄的書籍讓咱們刻印的人,咱們就賞他一塊匾,然后再把他的籍貫家族名字全都雕到藏書閣的墻上,讓每個來借閱的士人都能看見。”
說到這,蕭融笑了笑“我只是這么一說,這獎勵可以隨意的安排,若獻書的人有真才實學,那咱們也可以給人家官職,唉,就怕他們來那一套拒之不受的態度,那就顯得咱們很沒面子了。”
也不知道是誰起的頭,上到皇帝下到最底層的士人,在接受官職或者皇位的時候,都要一連拒絕三遍來表示自己的態度,等別人求了第四遍才能勉勉強強的答應。如果第四遍真能答應,蕭融就不會嘆氣了,問題就是這一套風俗搞得如今許多人都覺得大隱隱于市才是最有氣節的行為,官職是什么,臭烘烘的,快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