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點小傷而已。
在枯枯戮山,這種程度的傷口早就是家常便飯了,沒有人會想著給我治療;
而回到家的時候,就算是暫時斷了一只手,母親也只會對此視若無睹。
還是第一次有人為了我這種程度的傷口緊張真正的醫生來了大概也不至于做出這個反應吧。
好夸張。
“我不是為了證明自己,”我眨著眼睛,看著他為我的傷口忙碌,“我只是希望你們能用藥而已。”
這個想法,也不是出于好心,只是一時興起,就和伊爾迷偶爾也會大發善心掃掉擋路的“垃圾”一樣。
不過解釋太多,好像沒什么意思。
說完這句話以后,我便不再說什么。
藥水正好完全抹勻了,男人放下手,真的像個醫生那樣碎碎念地叮囑起我來
“這幾天不要沾水、注意傷口”
我心不在焉地聽著,左耳進、右耳出,放空大腦,等到他把瑣碎的細節都交代完了,才問
“所以你會給你的朋友用藥嗎”
他一瞬沉默。
一直冷眼旁觀的金發青年終于有所動作,起身,走了過來,一言不發地抽走同伴手上的藥瓶。
“我不需要。”他說。
墨鏡男人露出一言難盡的復雜表情,似乎很是不滿、又帶著點憂心和焦慮,各種表情雜糅到最后什么也沒能說出來,只用目光緊緊地跟隨著自己的同伴。
而他那容貌俊秀的金發同伴,則對他的擔憂視若無物,平靜地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脊背筆直,坐姿端正,他甚至把兩只手都放到了膝蓋上。
啊。
我想起來了。
這種端莊到過分的坐姿,似乎在幾年前就瞥見過一次。
但是、具體是什么時候呢
我努力回想著,記憶卻始終如同籠罩了一層白霧一般,探尋不出真切樣貌。
四周一時之間陷入沉寂,沒有人再開口。
直到一聲“嗡嗡”的蜂鳴金發青年拿出了手機,看了一眼來信。
隨后,他放下手機,對同伴道“回去吧。”
“但是”墨鏡男人似乎有異議。
金發青年又道“也不是第一次了我待在這里,不會被他們發現的,你已經幫了我很多忙了,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一個人就好了。短期之內,我大概不會再和他們交鋒了。你不用擔心。”
說完這些話以后,他就閉上了眼睛,像一座雕塑那樣是比我在展覽會見過的所有雕像都要漂亮的那種感覺表露出誰都不想搭理的姿態。
勸不過執拗的同伴,墨鏡男人推門離開了。
門合上的一瞬間,金發青年對我道“請把手機交給我,艾德利安小姐。”
他睜開眼睛,轉過臉來,黑色的眼眸冷寂壓抑
“現在離開的話,我不能保證你的安全,請你暫時在這里等待。”
姿態有點嚇人。
但如果是和伊爾迷相比,堪稱和藹。
我交出手機。
他根本沒有多看一眼手機,接過之后就將手機放到身邊,一舉一動都透著距離感。
“接下來會有別人出現在這里,”然后他對我道,“如果感到不適的話,請盡量忍耐,我和他的對話不會持續太久。”
聯想到被他帶走的時候聽到的話語,我莫名生出一種直覺他在等待的人是西索。
但我沒有將這個名字問出口。
“好的。”我只點了點頭,盡量表現出自己的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