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活對外不近女色,沒有拒絕,還認認真真地挑起來,“熏得什么香”
女侍們見多了奇怪癖好的恩客,一一答了。
許活便選了個熏香淡的青衫女侍,恰巧,也是女侍中最貌美最清雅的一個。
許仲山一言難盡,但趕緊也挑了個模樣極美艷身段兒極妖嬈的女侍到身邊。
不多時,靡靡之音響起,薄紗覆身的胡姬飄入,曼妙的身體舞動,舞姿充滿異域風情。
其他人自然地攬上女侍的肩腰,摸上女侍的手調笑,眼睛也凝視著舞姬們的身體。
許仲山身邊的艷麗女侍直接靠近了許仲山懷里,喂他喝酒,只是眼神時不時地勾纏俊俏的許活。
許活正襟危坐,目不斜視。
她當然也在看舞,但是純欣賞,沒有欲色。
其他人可不覺得許活是潔身自好,只悄悄嬉笑平南侯府的繼承人可能是個還沒的愣頭青,不識其中的滋味兒。
魏璋吩咐“柳娘,伺候好許郎君。”
跪坐在許活身邊的女侍便是柳娘,她一雙玉手輕輕拎起酒壺,傾身為許活倒酒時,更加貼近她,幾乎碰到了她的手臂,但又沒有實際接觸,只是衣衫輕輕地撩過。
這是一種隱晦的曖昧的撩撥,很多貴客明明內里是個葷素不忌的,明面上卻喜歡遮遮掩掩的那一套。
許活是頭一遭來這種地方,不甚了解,但女侍說的那種熏香混雜在各種味道中,已經變了味兒,飄入鼻中,糟亂不已。
她屏息少許,在柳娘靠的更近時,制止,“不必。”
柳娘有些失落似的。
魏琪小聲嘟囔了一句“暴殄天物”。
朱振說話隨意多了,直接指著許活玩笑道“白瞎了柳娘子,竟然伺候你這不懂風情的木頭。”
許仲山這個親爹一時沉迷美色,一時瞥見許活那頭的動靜兒,又看見什么可怕場景似的不受控制的一激靈。
世子魏璋老練地勸酒“柳娘是這兒數一數二的娘子,最是知情識趣,不過你若是不喜歡,就再換一個,不要人伺候可不行,傳出去豈不是我招待不周”
他再轉向柳娘時,態度則像是對一個小小的玩意兒,“許郎君今日要是不盡興,便是你伺候得不好,該罰。”
柳娘雙睫一顫,眼里盛著懼色,眉間輕蹙,祈求地望向許活時,瞳中如有秋水盈盈,動人心弦。
其他人看著,都不禁憐惜。
有可能是煙花之地的把戲
許活冷靜地看著,既沒有尋常男子的憐惜,也沒有女子物傷其類的同理心。
于位卑者而言,高位者的漠視,是冷酷的,柳娘在許活的視線下冰凍住。
魏琪不忍,“許郎君”
朱振拍了拍魏琪,“榮安只是面冷,不會為難柳娘一個弱女子。”
柳娘也聽到了,似是退無可退,輕咬著飽滿水潤的粉唇,重新舉起小小的酒杯,微微顫抖著手送向她唇邊,“許郎君”
眾人皆在看戲,猜測許活會作何反應。
許仲山見著柳娘一點點靠近,眼前出現幻象,阻撓“她無需伺候”
話音剛落,下一瞬,許仲山懾得瞪大眼睛。
許活喝了柳娘喂的酒,游刃有余,不見絲毫窘迫。
“啪”
什么東西斷了
是腦子里的幻象具象化,他大哥代父行罰,荊條抽在他背上,斷了
然而許活沒有任何狎昵忸怩之態,只是喝一杯酒。
她是青松一般凜然而不可褻瀆的人物,一點點垂憐,柳娘眼里便不受控制地泛起感激和敬慕。
其他人眼中便是,檀郎嬌娘,賞心悅目。
許仲山很難受,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