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靜寧沖著魏琪一福身,“表哥,就此別過,祝你此生皆能心若稚子,無災無難。”
話畢,她打開門,捏著裙擺,徑直跨出去。
魏琪身子打晃,跌坐在凳子上。
魏梓月視線從方靜寧身上收回來,陰陽怪氣道“三哥哥,我們女子早晚會變成俗物,尚且要努力地活下去,你只不過是與自小感情好的表妹分離,算什么苦楚呢你也大度些,祝福靜姐姐前程似錦。”
魏梓蘭和魏梓芊一言不發,神情上,明顯也不希望魏琪再去牽絆方靜寧。
家當都收拾好,搬上了馬車,方靜寧姐弟便來到老國公夫人處拜別。
姐弟倆跪在地上,行大禮,哽咽道“靜娘\景瑜向外祖母辭別。”
老國公夫人傷于別離,神情萎靡,卻沒有再流淚,擺擺手,無力道“去吧,去吧”
方靜寧又是一拜,哭道“請外祖母莫要傷懷,保重身體,日后靜娘會常回來探望外祖母。”
老國公夫人點頭,笑得勉強,“好。”
姐弟倆向她拜完,又叩謝國公府舅舅舅母們這些年對兩人的照拂恩情。
國公夫人小王氏此情此景之下,竟也抹了幾滴眼淚。
金河郡主叮囑了他們幾句,便對老國公夫人道“祖母,再耽擱天該晚了。”
轉而又對姐弟倆道“待你們回去收拾好了,就回府來看看,可別憊懶。”
方靜寧答應,轉身時淚水止不住地流,腳步卻沒有停下。
方家宅子
舊仆們早就打掃好各處,等著小主子們回歸。
不同于上一次他們回來短暫地停留,這一次,方靜寧和方景瑜正式入主,所有下人都激動非常。
宅子敞開了正門迎接,老管家文伯還特地準備了火盆,放在門前。
姐弟倆一下馬車,老管家便往火盆里澆了醋,待方靜寧姐弟依次跨過去,門口噼里啪啦地放起爆竹。
方靜寧欣喜中又有些許訕訕,“何必這樣大張旗鼓”
文伯鄭重道“方家宅子空置這么些年,得叫坊間鄰舍知道,咱家是有主子的,主子們回來了”
方靜寧若有所思。
方景瑜著急,催著她進去。
這宅子是方靜寧姐弟的,方族長等人只是出五服的族親,不好隨便插手府上的事兒,但他們回來,定然是要來迎的。
按理說,姐弟倆才回來,定要擺一場接風宴。
但老管家文伯瞧著兩人神色有些疲倦,便請示了方靜寧,傍晚只擺了一場家宴。
姐弟倆是主人。
這是完全不同的感覺,陌生又熟悉,激動又有幾分不安,如若置身夢中。
晚膳后,方族長夫人翟氏陪著方靜寧回房,對她道“你們姐弟回來了,按照禮數,應當給親朋鄰里皆發帖子宴請他們,告知眾人。”
“且你爹有些故交舊友在京中,畢竟這么多年未曾來往,你成婚也該拜訪人家,親自遞上請帖,才是誠意。”
另外還有好些事務,翟氏撿著重要的一一跟她說了,“必然疲累繁雜,可當家理事就是這樣,待到理順了,習慣了就好了。”
方靜寧確實不甚通俗物,也從來沒料理過這些,驟然聽到,心下無措又抵觸,強壓著這股子情緒,恭敬地拜托道“靜寧年輕,經驗不足,還請伯娘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