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靜寧獨處時,翻了翻許活送給她的手抄書,原以為會夾著什么字條之類的,可翻遍了也只是一套大經而已,沒有任何其他的只言片語。
她拿起一本,嘗試著翻看了兩頁,然而內容枯燥,有不少她聞所未聞聽所未聽之人、事,典故背后都是男人們在爭權奪利,讀著晦澀又厭煩。
平時方靜寧絕對不會看這類書。
而方家事忙,方靜寧并不喜歡這些俗務,心疲不已,還要逼著自己努力去做,沒時間看,也無心去看,便直接擱置了。
她也一直沒抽出功夫來回國公府,還是老國公夫人念她念得緊,派了身邊的嚴嬤嬤過來看她。
李嬤嬤出去迎的人,與嚴嬤嬤說了不少方靜寧和方家的事兒。
是以嚴嬤嬤見到方靜寧,轉達了老國公夫人的想念后,便勸說道“娘子,婚前不宜拋頭露面,還是等到成婚后再宴請吧。”
方靜寧反駁“我是方家女,如今代表的是方家,婚后宴請,旁人看得又是誰”
嚴嬤嬤道“如今方家也無一官半職,旁人看得不還是國公府和侯府嗎娘子,您鉆牛角尖了。”
方靜寧抿緊唇,倔強道“就算方家朝中無人,人家看得是國公府和侯府的面子,我卻是不能看低自己,帶著整個方家卑躬屈膝地依附。”
嚴嬤嬤在國公府浸淫多年,對她這樣不聽勸的行為極為不耐,語氣漸漸生硬,“這不合規矩,若是您未來婆家因此不滿,苦的是您自己,也帶累國公府娘子們的名聲。”
“我堂堂正正的一個人,也堂堂正正地行事,怎就不合規矩了”方靜寧氣性上來,“那就讓人去侯府問問許世子,若不滿意我,這婚事還成什么,退了都便宜。”
嚴嬤嬤一驚,“哪能這樣沖動的”
方靜寧不管,直接命小荻安排人去侯府問。
小荻應聲要出去。
李嬤嬤也急了,“娘子沖動,你不規勸,怎么也胡鬧”
小荻看向方靜寧。
方靜寧蹙眉思索。
兩個老嬤嬤以為她冷靜下來了,還未來得及放松,就挺方靜寧又道“世子應是在崇文館,留個話,請他回府后便與我答復。”
“娘子,使不得”
方靜寧果決,“去問。”
小荻出去。
嚴嬤嬤慌神,再三勸她別意氣用事,又說別壞了婚事,她自個兒的前程也完了
李嬤嬤也勸方靜寧“娘子,犯不著大動干戈的,不至于此。”
方靜寧不改主意。
平南侯府的侯夫人來,沒指責她不合規矩。
方族長和管家文伯也說禮節如此。
偏偏該是最疼寵她的外祖家,連下人都能對她指手畫腳。
狐假虎威,借刀殺人,還是其他什么都無所謂,方靜寧已經很煩了,不想隨便什么人都來方家指指點點。
方靜寧也不問別人,就問許活,許活才是要和她成婚相伴一生的人,他的態度比旁人重要。
而嚴嬤嬤見她拗的厲害,害怕真的出什么差池,趕緊告辭回國公府去稟報老國公夫人。
李嬤嬤也慌極了,是她與嚴嬤嬤說話才這樣的。
傍晚,許活回侯府,便聽到下人的稟報。
“方娘子派人來問的”
許活意外,可想到那時方靜寧與她嗆聲的樣子,又覺得是她能做出來的。
下人回話“是。”
許活眼里浮起笑意。
那日兩人一番言語來往,都對對方有了個初步的了解。
她窺見了方靜寧的“叛逆”。
魏琪對方靜寧的了解,也并非虛浮之言。
可世上好女子頗多,多墜入無福之家,許給庸俗無用的男子,最后落了個花敗無痕的結局。
唯有許活,不但能容,還能助她。
下人傳話,不夠正式,許活便到書房,親手磨墨,手書一封信,遣人送去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