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學士仍舊沒面子,趕三人離開。
錢氏對方景瑜爽利道“你阿姐的請柬我收到了,一定帶著女兒去,家里下人抽不開身去回復,你回去幫我捎個話兒。”
方景瑜訥訥應聲。
三人就這么被趕請出了周家。
方景瑜和方景鶴站在馬車邊兒上都有些呆怔。
方景瑜小聲問“世子,這這位大人一直這般嗎”
周圍皆是民居,人來人往都是平民百姓,不斷在圍過來打量他們。
許活道“先上馬車,莫要在此耽誤百姓行走。”
三人上了馬車。
許活才道“周學士一貫耿直,并非對你不滿。”
事實上,若是不滿,周學士便要開罵了。
今日他對方景瑜說過的話,前些時日也對弘文館幾個懈怠讀書的學生說過,且更難聽。
周學士直接在崇文殿怒問“為何不去弘文館虛度在崇文館占旁人進學之機,簡直荒唐”
當時他看那幾人的眼神如同在看酒囊飯袋。
都是金尊玉貴長大的,被他看的學生們皆露出憤怒之色,其他學生亦是神色變幻。
當時許活還奇怪,周學士再是大才,是師者,也不過是個學士而已,他怎么敢如此沒有顧忌他不忌憚各家的權勢嗎
更奇怪的是,沒學生出言反駁他,他還安然地待在崇文館教書。
直到許活知道他跟方灝是同科的進士,頗有交情
許活無奈地搖頭。
這如何能想到。
滿京城無人不知她和方靜寧定親,周學士跟方靜寧的父親有舊,對許活也沒有絲毫的另眼相待,實在是過于耿直了。
但他二十年前便高中進士,那般年輕的年紀,這么多年過去,仍然只是個崇文館學士,性情可見一斑。
幾日后,方靜寧在方家宴客。
忠國公府,國公夫人小王氏和二房婁夫人皆不去,老國公夫人便帶著孫媳婦金河縣主和魏家的三個姑娘早早過來,打算幫方靜寧忙活一二。
然而方家面上處處妥當,有些小處瑕疵,翟氏便處理了,并無老國公夫人用武之地。
方靜寧跟外祖母、表嫂姐妹們匆匆說了幾句話,便有新的客人到了,連忙又去迎。
她并不如何熟練,明顯有幾分手忙腳亂,可又沒有亂起來,也沒有去依賴外祖母她們。
侯夫人文氏和大娘子許婉然是在忠國公府之后來的客人。
其后,再來客,許婉然便陪在方靜寧身邊為她引見,既不太過鄭重喧賓奪主,也顯示了平南侯府對方靜寧看重。
待到賓客們陸續到了,老國公夫人發現竟然連理國公府、戶部尚書、太常卿家都來了人,心情頗為復雜。
魏家三個娘子站在一塊兒看著方靜寧與人交際,輕而易舉地看出她的生澀靦腆,但神情也更為復雜。
她們之前便發現了她的變化,如今更真切地意識到了距離地拉遠,而她們仍然還在原地。
周學士的夫人錢氏家遠,帶女兒來得晚。
許婉然不識得她們,沒法兒攀談。
錢氏見到方靜寧,主動握住她的手,道“莫要叫我周夫人,我別號野水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