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娘聽了這話不免失笑,罵道“她若是嫁給謝家郎君,往后自然是在京兆做自己的貴夫人。你如今尚且在潓州,若想到京兆去,還要瞧你未來的官人爭不爭氣。依小娘看,你別再與四娘子針鋒相對,她日后總歸過得富貴日子的,與她作對,鬧脾氣沒什么好處。”
她原是梁夫人的陪嫁丫鬟,那一年梁夫人遠嫁到伯府時,她作為心腹很是得用。
可后來,梁夫人有了身孕要抬舉小娘,她被那榮華富貴迷了眼便自告奮勇去,這往后日子是富貴了,可也與梁夫人漸漸離心。因著膝下僅有一女,伯爺對她也是恩寵平平,只得在后院落寞度日。
她從前也想爭,可是臨到頭來發現她根本沒什么爭的資本。再是腦子不清也該認命了,如今只盼著女兒能安安生生出嫁過好日子就是了。
六月初四,大吉大利,宜嫁娶。
宋家雖門第比不上梁家,卻也是潓州的清貴門第,累世官宦。排場也非同小可,這回兩家結親幾乎是邀了全潓州城的官眷吃酒,極是熱鬧。
梁槐寧和梁芷音都尚未出閣,二人結伴一同前往云小娘的院里見梁若纖,她今日妝容艷麗,十七歲的小娘子已經生得玲瓏窈窕,她頗為得意地瞥了梁槐寧一眼,嬌聲道“四妹妹和五妹妹來了。今日是我的好日子,我坐在這兒都能聽見外頭有多熱鬧。”
“也是,宋家到底是書香門第,這點排場還是有的。”
梁槐寧聽她頗為得意,也只是抿了抿嘴笑道“這是自然,為著求娶三姐姐,宋家也是有誠意極了的。我與芷音祝三姐姐姻緣順遂,長樂未央。”
梁若纖愈發得瑟,也不再說話了。待梳妝打扮好,這方才到正廳去拜別父母,云小娘身為妾室沒那個資格到前院去觀禮,自己的閨女出嫁也只能在后院送別,瞧著梁若纖的背影愣是抹了幾滴淚的。
宋二郎生得文質彬彬,一張笑臉很是惹人喜歡。梁若纖雖舉著團扇遮面,虛掩著也能瞧見其人高大的身形,一時心底愈發滿意,臉上浮上幾團緋云。
待敬茶結束后,新郎新婦便出門子了,吹鑼喧天。梁夫人面上笑意愈盛,她瞥了眼一邊的梁槐寧,壓低聲音道“走吧,隨娘到后院去待客,今日請了許多太太媳婦來吃酒。”
這種場合,梁夫人很早就帶著梁槐寧一起了。
潓州是江南一等一富庶地兒,在這地界上,梁家作為伯府,當家主君梁伯爺身上又領著鹽道的肥差,可謂是名利雙收。因此,眾人向來是恭維吹捧的很,伯府嫁女無論嫡庶都是盛大的不得了的。
梁槐寧作為潁川伯府梁家唯一的嫡女,自小才情出眾,端莊溫婉,乃是閨秀中的典范,名滿潓州。
因此后院吃酒的太太媳婦們一見就心生歡喜的很,只見柳縣令太太笑吟吟道“嘖嘖,瞧瞧這模樣,這身段,果真是伯爵府的大家閨秀,決計不是外頭能比的。唉,我若是有這樣出挑的閨女恨不得日日出來炫耀,臉上也是倍有光的。”
一旁的林太太不知道梁家深淺,便笑著道“柳太太若是歡喜,何不去討了做兒媳婦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