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爺雖上了年紀,但還沒有糊涂。甫聽了此事便回了慈壽院,瞧見齊老夫人臉色頗不自然,他憤懣道“你莫要為那個不知好歹的遮掩,男子漢大丈夫,若是想納妾便直說,何苦在外頭搞出這樣的破事,真是有失我謝家的臉面。”
齊老夫人也知道這個理,可事兒都出了,她沉聲道“二郎媳婦那邊鬧得不得安生,大郎媳婦陪著,一會兒三郎來了,你控制些脾氣。”
夫妻幾十年,齊老夫人最了解國公爺的脾氣,曉得國公爺忍不住氣,紅臉的模樣最是嚇唬人。
謝叡瑫帶著那名喚麗娘的女子進來跪下時,國公爺眉頭皺的越深,齊老夫人望著孫子,語重心長道“瑫兒,你怎能做出這般糊涂事來家里素來門風清白,這回你是出格了。不怪你媳婦那邊鬧騰,今日我與你祖父都在此,不管怎樣都要你拿出個態度來。”
謝叡瑫深深的低著頭,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來。他是二房的嫡長子,家里幾個兄弟里,長房的大哥和四弟都是再有出息不過的人,三房的三弟雖然科考不濟,卻也做著蔭官,小六就更不用說了。
整個家里,仿佛只有他是最混賬的那個,就像虞氏說的文不成武不就。他幼年喪父,寡母將他和弟妹拉扯長大不容易,而后又為他求娶了虞侯家的女兒,那本是一樁人人看好的姻緣。
可他與虞妙然實在是一對怨偶,打從一開始虞妙然就仗著出身對他頤指氣使,夫妻甚為不睦,而后日久天長消除雖好了些,慢慢有了澄哥兒,可虞氏總埋怨他不如家里幾個兄弟,搞得她在妯娌中抬不起頭來。
謝叡瑫火氣越大,而后輾轉與麗娘相識,麗娘雖然出身不好,可是她溫柔和婉,說話細聲細氣的,也會安慰他的失意。
他想,他跟虞妙然的姻緣原本就是錯的,也該是要結束這錯誤了。
國公爺瞧他這模樣險些氣的半死,幾個孫輩里就屬他最無能,偏性子又倔,上不得臺面的東西。
入夜,整個國公府都一派安靜,唯獨慈壽院中傳來陣陣吼罵聲。
康寧閣中,澄哥兒醒來之后發現天色暗了下來,不知為何便哭鬧了起來,嘴里嚷嚷著要找阿娘,梁槐寧只得讓梨霜到清輝院瞧瞧。
梨霜回來后搖了搖頭道“大奶奶和二奶奶都到了慈壽院,奶奶有所不知,國公爺發了大脾氣,那小娘子進來鬧得雞飛狗跳的,眼下說二奶奶醒了后也趕過去了,還不知是個什么光景。”
梁槐寧頗為難地望著澄哥兒,小孩兒就是這樣,起初覺得他可愛,陪著他玩鬧也就罷了,而后他哭鬧起來又會覺得煩悶。
梁槐寧到底沒有照顧小男孩的經驗,在家時幼妹梁芷音是個最乖巧和順的性子,她咬了咬牙,又牽著澄哥兒的小肉爪子,笑著和聲道“澄哥兒不哭,我們澄哥兒都三歲了,可是小小男子漢了,男子漢是不能掉眼淚的。你答應嬸母,若是不哭了,嬸母明日獎勵你蜜餞好不好,甜甜的蜜餞,澄哥兒喜不喜歡”
澄哥兒眼下是什么都聽不進去了,只是不停地哭著,喊著“我要阿娘,我要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