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女好容易回娘家一趟還鬧得如此難堪,大太太冷眼望著大姑太太,心里如何能氣順。
齊老夫人壓抑住心底的怒氣,和聲道“今日難得女眷湊的齊,便都去澄箋廳坐坐吧。老大家的,稍晚些吩咐人將午膳擺到那里,再派人來知會一聲就是了。”
大太太臉色緩和了一些,恭恭敬敬地應下。
隨即梁槐寧跟著一眾人出了慈壽院,只聽得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半晌后終于恢復平靜。
林媽媽面帶憂色地望了眼齊老夫人和大姑太太母女倆,然后默不作聲地關上門出去。
大姑太太坐在一邊側座上,手緊緊地攥著扶手,面上滿是憤懣與委屈,她恨聲道“母親你可聽著大嫂說的話了她瞧著我落魄便想要劃清界限了。往后大哥若真承襲了爵位,她這女人吹吹枕邊風,我豈不是只有被掃地出門的份母親,您不能眼睜睜瞧著他們欺辱到我頭上。”
話落,齊老夫人嘴角含了幾分諷刺的意味靜靜道“你大嫂字字句句可有數落你不是自打你回來,這眼珠子就長在了頭頂上。三番兩次與你大嫂攀親沒成心里便生了怨氣,今日瑜兒好容易回來一趟你非要步步緊逼,你也是做母親的,怎么不體會你大嫂的心境”
大姑太太聽到這話恍若不可置信一般張大了嘴,她愕然地望著齊老夫人,聲音發顫道“母親,您這是在指責我是,我如今是落魄了,可我到底是父親和您的女兒,您忍心我這樣被人埋汰”
齊老夫人望著她眼神里滿是失望,她輕輕一頓,閉著眼心慢慢變的冷硬起來,她重聲道“我便是磨破嘴皮子你都是聽不進去這話的,既然如此,我也不再白費力氣。芙兒的親事,我會幫著相看,往后只要遇著適合的,不論是富貴與否,你都休要啰嗦。”
大姑太太一愣,面上顯現出喜色來,還未等她說話,就見齊老夫人淡聲道“待芙丫頭出嫁后,你便搬出去罷,帶著睿哥兒出去賃屋子住。睿哥兒漸漸大了,如今在家有你父親管教著,他終歸姓鄭,是你的兒子還得你多來操心。”
大姑太太的笑容漸漸凝固在嘴角,她聽到齊老夫人提起“賃屋子”時,忽然意識到自己這是要被“掃地出門”了。
她忙撲通一聲跪下,眼神中閃過幾分懼色,終于苦苦哀求道“母親,您不能這么狠心我沒了官人過日子已經是千般不易了,孤兒寡母的若是沒了國公府這塊招牌庇護著,往后人人都能來作踐我,母親,母親”
她一聲聲凄苦地喚著,多期盼齊老夫人能夠回心轉意。可是她并不知道,自打日前齊老夫人便已有了這心思,她一次又一次寬宥這個女兒,如今導致大姑太太愈發冥頑不靈。
齊老夫人雖也有那么一刻動容,可是為了將來,為了以后,她不得不冷聲道“你知道的,當日你和離回來時你父親的意思。莫要再動什么歪腦筋,慢則一年,快則半年,你自己回去好生想想。”
見齊老夫人這般決絕,大姑太太癱坐在地上,神情空洞。
錢媽媽扶著大姑太太,見她雙手冰涼,渾身竟是使不上勁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