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鏡衡聽到這,伺機插針進去,“那幅叫你出圈的畫,是洗稿的向宗的,對不對”
這也是汪春申決計不肯再見向宗的真正緣故。
他恨一個人可以含著金湯匙出生,恨一個人可以一路繁花似錦的優秀乃至一騎絕塵,恨一個人幾乎寥寥幾筆就藏不住的天賦與靈氣。
更恨這個人還愛爛污的他。
汪春申出圈的畫,向宗看到后不可能不明白,他之后轉手給向宗的三百萬,也是希望跟他不該不欠。他始終不見他,就是希望向宗能有自己的生活,去結婚去生子,去把這份天賦長長久久地傳承下去
他從來沒想過,向宗那么個月亮一般的人,會死
如他所言,“汪春申,你真的爛透了。你知道向老師為什么會死么,就是你轉手了他的命運,你偷走剽竊了別人的人生。”
也許是。汪
春申巔峰之后,急流勇退了,他再也不能畫出滿意的,有靈魂的東西。
當年不是馮家威逼他出山,他早就拿不起畫筆了。他厭惡他的筆,厭惡死灰尸體一樣的自己。
早知這樣,他寧愿去跟向宗換,換他更高潔地活著。
他愿意替他去死。
馮鏡衡聽后嗤之以鼻,“佛口蛇心。”隨即,他跟助手分享人生經驗般地嘲諷,“永遠不要相信黃賭毒口里的每一字懺悔,同理,習慣偷盜占據別人利益結果的人也一樣。”說罷,馮鏡衡把手里那只都彭的火機往面前的茶幾上一摜,他力道過于決絕,徑直把幾案的玻璃磕出一個碎裂的洞。
他來了結的訴求就是
一、自此不準再以汪春申的名義進行任何創作、拍賣;
一、把屬于向宗的書信悉數還回頭;
三、以汪春申著作人的名義出具一份聲明,當初出圈的成名作系為洗稿,占取他人創作利益。
馮鏡衡的話音將落,汪春申本人枯槁無任何顏色,倒是他身邊的老周先出來護主了,問馮鏡衡,今日這般咄咄逼人,到底是站在誰的立場
馮鏡衡不妨告訴汪某人,“我從來不信命。但今天,我相信老天爺自始至終都留著因果報應。當年向宗不得已地把甥女帶在身邊,那個小孩記住了你的名字,她告訴我,你還親自抱過她。也正是這個小孩,她始終替小舅記著、不服,她堅持想要回她小舅的信。甚至幾番求我,想親自來面對你。我沒有肯,為什么呢,我不肯她來面對這些爛污的人性。她知道后,會更失望,甚至失望她小舅明知道你是個什么樣的人,還這么不可控地沉湎著。”
談判者自此不啰嗦的顏面。馮鏡衡再從襯衫襟前的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機,剛才一應的談話,他都錄屏下來了。
兩條路給汪春申選,要么依照他的訴求辦到這三項;
要么等著他公布這些視頻。“別跟我掰扯這些視頻有沒有法律效應,你要相信,我這么做,自有我敢和你叫板的本事”
“馮一,你上回說的那個一起看雪夜圖的女生,就是向宗的甥女”
“是。”
“你在與她交往”
“是。還有什么想問的”
“我想見見她,可以嗎”
“想都不要想。”
自此,交涉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