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想象,家家會不會也和她一樣,早早地往心里擱一塊不可逆的病。
思忖良久的人,忽而端正地看著馮鏡衡,她不確定了,甚至悲觀起來,“馮鏡衡,我今天和舍費爾辯論愛情的意義。突然發現還是淺薄了,好在舍費爾沒有問我婚姻的意義。因為我啞口無言,我要交白卷的。”
馮鏡衡接過她的話,“今天老大問我,問我信不信,沒準過幾年,你也會變成那種圍著家庭吵嚷的魚眼珠。”
栗清圓不作聲,等著馮鏡衡的下文。
“我說我不信。我可以信你最終不愿意嫁給我。但是從你父母身上,我可以堅信,栗清圓絕對不會泯然自己。也正是因為你父母,即便分開了,還能各自活好自我,我才愿意回答你婚姻到底有沒有意義”
“對我來說,總歸是有的。我父母沒有婚姻,便不會有我。更不會這一刻,我站在你面前,跟你正名一點,人總是獨立的主體。因噎廢食的事,我向來不屑。別人做不到的事,不代表我不行。”
“而你,栗清圓,什么時代了,也請你不要搞親族連坐那套。否則,我會很后悔朝你坦誠。”
栗清圓仰頭看對面人,馮鏡衡的面色很嚴肅,甚至是毋庸置疑的認真。過剛易折的那種真,再多一息,便是世俗意義的脆弱。
這種張力之下,甚至可以輕易地斷傷到他。
終究,燈下人沒舍得折斷他。
不死之人即刻又臭德性起來,栗清圓,你今天這樣算是heihei吃醋么3”
“你想得美。”
“我就是在想啊。”
“”
馮鏡衡過來抱栗清圓的時候,她眉眼像籠著煙,更像愁霧。
出口的話,卻是憂愁著別人。明明朱青同她那么不對付,她依舊愿意共情人家,“你哥哥嫂子怎么辦呀”
“讓你做領導,你得愁瘦成根竹竿。一點事就擱在心里出不來。”
栗清圓不愿意聽他這樣說,頭從他懷里躍起來,“那是你的兩個親侄兒。”
“那怎么辦呢,我去喊打喊殺,誰聽我的啊這不是樁生意,使些手段或者伎倆能達成了。你愿意我去招惹程乾微她沒準往我身上潑臟水,到時候,你沒跳呢,你媽先跳了。我這政審階段,我誰都不去招惹。”
栗清圓就這樣靜默地仰頭看馮鏡衡。
她說不清他這樣的私心,到底對還是不對。但總歸覺得他是真實的。真實的兩難,還有棘手。
不是無所不能的人。反叫栗清圓生出些落地感。
燈影幢幢里,人心也跟著惶惶。
栗清圓下午那陣洗澡后,知道晚上有宴席,她特地梳洗打理得很仔細。身體乳涂得玫瑰混柑橘的香氣,宴會上倒還好,只是去看煙花那陣,鬧得出了些汗。
身高的人來低身嗅吻她時,她是有點要拒絕的。
“要”回去的。話沒說全,便被有心之人堵上了。
馮鏡衡有點煩悶難抒。一堆事情牽絆著,他寧愿簡單點,這樣叫她可以什么都不用想。
總歸,這個世道,先顧好自己再顧別人才是最起碼的普世觀。
他明明知道她要說什么,故意曲解她,“要什么”
栗清圓低著頭,不愿配合他。馮鏡衡便伸手來,扶著她的下巴,來一點點嘬咬著她。
他必須實話跟她交代,就這樣送她回去,他會想一個晚上的,也會疼一個晚上
栗清圓恨不得耳目全棄了,不肯他多說。
被要求閉麥的人,便認真吃吻起來。抱著人坐靠在沙發背上,一點點親吻她的五官,像做什么線路數學題一樣,無論從哪里出發,最后的終點總是嘴巴這里,做題人在琢磨著總共有多少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