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身體內外,正在傳來某種刺癢之感,而那種刺癢之感他自幼便熟悉,那是傷口或者病癥即將消失的前兆。
只是,有個問題,他之前最多也就受點小傷生點小病,眼下竟然連那樣的撞擊也能如常自我修復嗎
他的身體究竟存在什么問題
他爺爺應該知道一些,否則不會禁止他前往醫院,并在家中常備醫療用品,但哪怕僅僅知道一些,又為什么不愿多說呢
抱著諸多疑問,在極致的寂靜中,他的思緒飄回了那個午后。
細碎的光屑灑落進來,包括床上的老人在內,整個房間都被鍍上了一層金黃的暖光。
他坐在床邊,凝視著老人,等待老人說出最后的囑咐。
“小雅。”老人抬手伸來。
他向前握住了那只手掌,并將那只手掌拉到了床上,以便對方說起話來能夠更加省力。
“小雅,孩子,有件事情,我不知道我做得是對是錯。”
“什么事情”他會意問道。
“我,有個兄弟,同父異母的兄弟,我過去幫他做了點事情,然后因為理念不合各奔東西了。”
老人輕嘆一聲,看向窗外的天空,接著在凝視片刻后,重新將目光放到了他身上。
“之前,我偶然得知,他對外稱想在死前見見我這唯一的親人。
我了解他,在這個世界上,他僅僅在意三件東西,第一在意生死,第二在意那個組織,他不會拿這種事情說謊。
他確實沒有說謊,他那副模樣真是不說這個了,現在的問題是最后一件東西血緣。
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似乎百分之百確定,你和我之間具有血緣,然后因為他沒有活著的子嗣,所以想把那個糟心的位子傳給你。”
“您希望我如何”
“他并非良善之輩,他的手下也同樣,而且所謂的血緣,我還是有些在意不,不對,我過去希望你上學上班,普普通通、平平安安地度過一生,”老人抽出手掌,反手蓋住了他的手掌,而且施加的力道頗大,“但如今臨死卻動搖了,小雅,不是我希望你如何,而是你想過什么樣的日子做什么樣的事情,放心,我留有后手,他逼迫不了你。”
我想知道我的來處。
他記得他如此回道。
一直以來,他深受這個問題,或者說因為“犯病”產生的問題困擾。
那次“犯病”,加上某次機緣巧合,帶來了他對劍道的熱愛,他尤為熱愛在對戰中打面,即使打面的難度遠遠超過擊打其他部位的難度。
因為,打面容易,斬首只會更加容易,那次“犯病”看似過去了,實則還是留下了一絲傾向,那絲傾向將他引上了劍道。
如果不是他爺爺的教導,以及在對戰中的發泄,他很有可能
總之,他認為他的來處,可以解釋“犯病”的原因,進而解決“犯病”的根源。
而解決“犯病”的根源,則需要知道自身的情況,現在的問題是他缺少對自身的了解。
他不是不能尋找醫師,但值得信任,又受到掌控,而且擁有足夠能力的醫師,在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嗎
假定當時是他的父母將他拋在了路邊,根據他身上那身昂貴的衣物來看,想必平時受到了很好的照料,沒有道理無緣無故突然拋下。
而后,他爺爺說,那繼任是個機會,并稱自己的兄弟承諾兩個月內不會過來打攪他的生活。
“不會過來打攪”
喃喃著,他閉上眼睛,開始回憶剛剛那些視線,他絕對遺漏了什么關鍵的地方。
他原本以為那些視線來自那個組織,但除開爺爺口中不會過來打攪這點,那些視線竟然在他醒來后全部消失了。
那些視線和那些視線背后的主人,想要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