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入硝子的話剛一說完,房間內就陷入了一陣詭異的沉默里。
與此同時,星野冬今身上的透明液體,隨著咒力的波動緩緩蒸發,在醫務室內騰起一片淺淺的白色霧氣。
霧氣很快散去,她的頭發和衣服,已然干凈整潔如初。
“好強的咒力”庵歌姬忍不住感慨,而后看向五條悟,“她到底是什么身份這么強大的咒力,已經不遜色于一級咒術師了。”
家入硝子沉思片刻,然后說“比起這個,我更好奇她為什么沒有把這個孩子的存在告訴五條,你們現在到底算什么關系啊”
五條悟想了想,努力將自己從“我要當爹了”這個震撼的信息里摘出來,然后表情欠扁地對硝子說“勉強算是不正當的成年男女關系吧”
庵歌姬
家入硝子啊
“我實在是聽不下去這種渣男發言了,”庵歌姬感覺自己的血壓正在瘋狂飆升,她瞪了五條悟一眼,然后說,“再聽五條這家伙說話,我會氣死,先走了。”
說完,穿著白衣紅褲巫女服的女人便揚長而去。
家入硝子看著負氣而走的歌姬,無奈地嘆了口氣,然后問道“所以,五條,你根本沒打算對孩子負責嗎”
“什么樣才算負責”五條悟反問,“你是覺得我不想和她結婚嗎”
家入硝子“我也不是這個意思或許,是五條家不接受星野嗎畢竟是御三家么,結婚可能會比較麻煩。”
“這種問題都不是問題,實在搞不定咒術界那些老家伙的話,干脆把他們全殺掉算了,”
泛著白霧的蒼藍之瞳此刻冰冷異常,他似乎已經考慮過好多次這件事的可操作性了。
而后,殺意默默收斂,五條悟再一次恢復了往常的模樣。
仿佛剛剛那一瞬間的肅殺蕭瑟之感只是短暫的錯覺。
家入硝子“既然這樣,到底還在猶豫什么,你們現在已經有了孩子,最好還是”
“最好什么”五條悟打斷了她的話,“之前你不是說,讓我學會尊重她的想法么難道有了孩子,就不需要這樣做了孩子比她本身更重要么”
穿著白大褂的長發女人一時語塞。
她明明也是女人,卻在社會規訓的影響下,將一個尚未成型的胚胎,凌駕于一個獨立的人格之上。
甚至還使用這樣的觀念來勸自己的好友。
五條悟一句話就說明了,這件事最本質的矛盾“她根本就不想讓我知道這件事,我該怎么對她負責”
冬今仿佛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里,都是十年前的事。
五條悟第一次與她發生關系之后,總是會晚上偷偷地從高專跑回京都本家。
他好像從來都不會在意任何人的想法。
作為百年難得一遇的六眼,他的字典里就沒有“規矩”這兩個字。
青春期的小朋友恰好對異性有著天然的懵懂和好奇心理,想要去探究一些什么。
冬今就是五條悟步入青春期之后最好的探究素材。
比起教科書上那些枯燥文字對女性的描繪,身邊活生生的人似乎更能引起他的興趣。
明明是從小到大一直在身邊的人,只是因為他在東京念書,有一段時間沒有回家,就突然覺得好像有什么東西變得不一樣了。
那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很讓人食髓知味。
但五條悟畢業之后,就很少有空閑的時間來這樣做了。
最開始,冬今會慶幸他不再那樣頻繁地向自己索取。
畢竟,忙了一天之后能睡個好覺,總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但漸漸的,冬今就不覺得那么高興了。
五條悟變得越來越忙,她見到他的時間也越來越少。
每次見面時,他都開著反轉術式,臉上從不見疲憊之色,但冬今卻總覺得,他肩上的擔子越來越多。
他好像很快就長大了。
變得成熟,變得不再任性,對她也越來越溫柔,甚至會記得她的生日,送給她生日禮物。
和高專時期相比,長大后的五條悟,讓她感受到的快樂,總是比痛苦更多一些。
冬今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就看到五條悟正用那雙漂亮的藍色眼睛,平靜地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