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我還有很多工作要忙,實在不應該浪費時間在這上面。”他自說自話,泰然自若的開口解釋,“但既然工作中意外碰面,你的存在又令我比較在意,那么浪費這次機會就實在不應該了。”
對比頂樓天臺公事公辦的態度,處在下班狀態的男人其說話語氣則感情充沛許多。
但這番解釋依舊令人一頭霧水。
路盡頭的身軀離開了墻壁,他打算靠近她。邁來的步子漸漸擴大遠處的身影,他腳下靜悄悄的,就像無聲動作的皮影戲,聽不到哪怕絲毫的聲息。
二十幾步的距離,她眼睜睜的看著對方的腳穩穩地落地,卻聽不到哪怕一絲細微的、鞋底觸碰地面的沙響。
鞋底的料子過分柔軟了。
這樣想時,對方已經悄無聲息地湊近,高大充滿壓迫的身影如一座山般堵在自己身前。
“請以我能理解的語言。”這樣的距離,讓迪妮莎感到緊張,“簡練表達你的目的。”
那張輪廓還隱藏在黑暗之下,但這樣的距離已經能清楚的看到對方的面容,視線中,毫不意外的撞進一張缺乏情感的臉。
即便嗓音再怎么富有情感,那張欠缺表情的標致五官與高深眼廓下不經意睨來的折射不出光的黑眼,依然讓人覺得難以靠近,冰冷宛如機器。
餐館后廚的門上私接了一塊燈管,只是線路不穩,剛剛還不見一星半點的光,在男人靠近后,又滋滋啦啦在火花中顫顫巍巍亮起。
只是光線并不明亮,線路依舊不穩,那忽明忽暗的亮度剎那為男人的血肉充入空洞又絢麗的顏色,剎那又將他拉入身披黑墨的扭曲畫風里。
“簡單的解釋,要追溯到一個月前。”
對比迪妮莎因受不了氣氛而迫切追尋的答案,男人自有一套獨特的解釋方式。
他首先豎起三根手指。
“友客鑫擁有毒蝎稱號的,我曾經做過調查,數量為3。”
聲音隨著逐漸蔓延上來的陰影,如毒霧慢慢侵入口鼻。他耐心的說。
“工作期間,我順便拜訪過其中兩人。他們其中一位是其他城市遷來有特殊癖好的富商,另一位則是酷愛紋雕死尸的死語紋身人”
男人出現在身后,三根手指隨語言放下兩根,還剩一根。
他偏過眼,以他獨特凝視人的方式,垂眼俯視迪妮莎單薄又充滿肉感的后背。
他隔空點著她的脊梁,帶起的氣流引起她的麻癢。
聲音在頭頂悠然開口“現在,友客鑫擁有毒蝎稱號的只剩下你一人。”
另外兩位的結局,昭然若揭。
男人是來找茬的。
迪妮莎下意識就想將自己的思維轉移到其他人偶身上,身后的視線無時無刻包圍著她,讓她就像陷入網里的魚,每一絲掙扎都被逐漸收攏的網擠壓,瀕臨窒息。
她不明白這樣可怕的壓力怎么會出現在這樣一個年輕的男人身上。在過去的二十幾年里,即使遇到過強大且心機深沉的念能力者,但那些人大多喜歡速戰速決,或偽裝成無害的綿羊令人感覺不到殺意。她從未遇見這樣將危險化為實質的男人,這多少顛覆她的認知。
但不管對方怎樣可怕,逃走的念頭被挑起的下一秒,她又因舍不得而猶豫了。
轉移意識放棄這具人偶。
也就等于暴露自己的能力。
先不說放棄這具人偶會損失的地位、財富以及名聲。
就說男人把友客鑫每個叫毒蝎的都拜訪一遍,然后順便送他們上西天的性子,自己一旦脫離這具人偶軀殼,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自己都要活在對方的地毯式搜索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