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微風無云的青空,錯落不齊的房屋,誰家的窗簾跳出窗戶隨風起舞。一條條掛著晨露的鐵欄桿,一個個晾曬衣物的家庭,構成了普通又與眾不同的早晨。
螞蚱顫動觸角跳過爬滿青苔的階梯。
大頭鞋步履蹣跚,在最頂層的臺階前止步。
“奇犽沒事吧”
黑發的同伴臉上寫著擔憂,寫著無奈。
“啊啊。還好。”
白發男孩露出一張鼻青臉腫的面容。他雙眼無神,似乎過了一宿,都沒能接受自己明明已經學會了念能力,結果還能被人胖揍一頓的事實。
身后的旅館傳出腳步,兩少年步調一致的回頭,正巧與套上棉線手套的迪妮莎擦身而過。
時間在日光下被放慢,礙于身高問題,兩人的視線僅到她的肘部。鼻尖距離布料僅有一掌寬的距離,似乎隱隱能聞到淡淡的清香那是旅館浴室袋裝沐浴露特有的味道。
“切。”
待人走遠,白發男孩表情復雜的睨著下方,望著女人步伐穩健的背景,口中發出一聲不甘又無可奈何的心里話。
迪妮莎邁步走下最后一個臺階,鞋底濺起一塊青泥,落在不遠處的地磚的縫隙上。
“嘩啦啦咔噠”
解開集裝箱上的鏈條鎖,她壓下手柄,掃了眼里面靜置的貨,確認無誤后,她再次掛上鏈鎖,準備開車離開。
一道視線隱蔽的落在身后,轉瞬即逝,輕到宛如拂過頭頂的鵝毛。
“喂。”
她停下動作,撐開圓感受了一下,確定方位后對著墻角說“我看到你了。”
“”
昨天挨過揍的白發男孩臭著臉從墻后邁步而出,身后還跟著黑頭發的同伴。
“我的潛藏手段經過家里人測試過,你不可能察覺。”
白發男孩側身對她。他下巴微抬,端著臉的樣子加上幾節臺階的高度優勢襯出異乎尋常的驕傲氣質。
看迪妮莎點頭承認他的藏匿手段,白發男孩幾乎是瞬間抽出褲兜中的手,回身猛戳黑發同伴的額頭。
“我就知道果然是小杰你暴露了氣息”
“啊痛不對我絕對藏的很好,說不定是奇犽你”
“哈我絕對不可能”
剛剛還劍拔弩張的氣氛毀于幼稚的吵鬧,迪妮莎太陽穴突突的跳,她按住額角,為了一段友情不會破滅,大方的揭曉了答案。
“看來你們還沒有學會念能力中的圓,那是類似于探測器一樣的存在。”
這樣的答案令兩小只終于放棄爭執,睜著圓溜溜的清澈目光看著她。
呃,怎么說被注視的她有種被一狗一貓盯視的錯覺。
迪妮莎趕緊在胸前比了個叉“不行。我可不會教學生,去找給你們開念的老師學。”
說完這些迪妮莎不再管他倆,翻身上車擰動鑰匙就打算離開。
啟動后的車子出現明顯的震顫,她踩下油門時,口中發出一聲輕咦。
車子似乎比原來無力了很多,那種腳感令人聯想到年過古稀的老者。
“你應該是被當地的地頭蛇給偷油了。”
偷油
迪妮莎降下車窗,將頭探出窗外“怎么說”
白發的男孩此時踱步而來,他將雙手放在腦后,對比她的迷茫,他卻一臉的了然。
“以前被老爸丟在這里身無分文的時候看到過。”
因為沒有房間住,他凌晨三點還在街道上閑逛。想到曾經的過往,白發男孩翻了個白眼“總之,他們會在人熟睡后找外地車牌下手,遇到黑心的團伙還會將整車箱的油抽到一滴不剩。”
順著男孩的話,迪妮莎拉開車門跳下駕駛室。她擰開駕駛室后方的巨大油箱,探頭去看黑漆漆的內里。
看不清楚。
圓柱形的油箱散發濃烈的汽油味,迪妮莎打開手電筒觀察,發現男孩說的一點沒錯
果然丟油了。
雖然不是毫無保留的抽干,但這些油也堅持不到終點。大概是外地牌照給了那群地頭蛇囂張的勇氣,即便是號稱巴托奇亞共和國第一繁華的都市,人類的劣根性依然存在。
透過這箱油,她又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她父親的腳。
如果單獨來這里進貨,身為普通人的父親也許已經經歷過諸如此類難題,甚至有可能直面偷油販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