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風致一怔,略有訝色。
“清河”
薩拉斯帶著人在七寶琉璃宗山下盤桓半月之久,就連以往熱鬧繁盛的琉璃鎮也被搞得風聲鶴唳。不說往來商賈,就連平日里和七寶琉璃宗親近走動的魂師們也紛紛躲開持觀望姿態,七寶琉璃宗已成孤崖之勢,這個時候雪清河前來,無疑表明了天斗皇室還是和他們同進退的立場。
“快請”
雪清河解下身披的灰袍遞給門前的護衛,獨自一人進殿,劍、骨斗羅也已回避,這對師生君臣難得真正獨處。
“老師不必見禮,弟子此來,是想請教老師,對武魂殿近日動作的應對之策。”
“哪有什么應對之策”寧風致剛剛放松的眉頭再次皺起,“七寶琉璃宗也只能順勢而為。”
“順何方的勢”雪清河上前一步,緊逼道。
寧風致抿唇不語。
雪清河心下了然,他掀開衣擺,颯然跪下。
“清河這是何意不可”寧風致一驚,站起身快步走近扶他。
“老師若無決斷,弟子有一事,斗膽求老師相助”
“你起來再說”
雪清河搖搖頭,執拗跪著“懇請老師助我成帝”
“混賬”
寧風致扶他的手驟然發力,順勢揮袖,一把抽在雪清河臉上,“雪夜大帝尚在,你怎可言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雪清河擦了擦臉,懇切道“老師有所不知,父皇昨夜情況急轉直下,現下毒斗羅寸步不離地守著”
“怎會如此”寧風致只感一陣暈眩,一貫波瀾不驚的人也著急起來,“清河不必多說了,我這就與你速速回宮,定能救回陛下”
“救不回了”
雪清河跪立著紋絲不動,他緩緩抬眸。
寧風致暗暗心驚,他從未見過溫文爾雅的雪清河有過這樣的眼神,冷漠而鋒銳,完全就像另一個人。
“就算老師去了,說句不好聽的,也只是多續一時命罷了雪星叔叔和我四弟現在都正守在太極殿前,清河自知也該像他們一樣在殿前進孝。可眼下情勢,父皇一旦駕崩,奪嫡之戰無可避免,天斗必會陷入分裂的動蕩之中。弟子此刻冒昧前來,也實是為自己爭取籌碼的不得已之舉”
“籌碼”寧風致雙手握緊手杖一頓,嚴肅道,“清河收你為弟子的那天起我就明確告知過,七寶琉璃宗并不是天斗皇室的從屬或者依附七寶琉璃宗也不會成為任何斗爭的籌碼”
“可是老師,若不成為有用的籌碼,就會成為無用的犧牲品啊。”
雪清河低下頭,額前的碎發擋住了眼睛,聲音也低沉下去。
雪清河依舊跪立在面前,可寧風致卻恍然感覺到一個巨大如山岳的陰影正向他傾軋而來,琉璃寶色的穹頂在滾滾洪流中支離破碎
他按住忽而喘不過氣的心口,后退了一步。
“老師,我來的時候,遇見薩拉斯了。”
“啊、嗯”寧風致的意識似乎也隨之支離破碎,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薩拉斯說老師不愿意見他,故托我帶來一句話。”雪清河緩緩站起身來,聳聳肩膀,滿不在乎地拍了拍衣擺的灰塵,“呵,雖然不是什么好話吧但老師教導過我,君子一諾,重于千鈞,所以,還是煩請老師聽上這一句。”
“什么”寧風致眼神緩緩平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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