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比東驚慌起來,她不顧要擠爆她腦袋的聲音,伸出手去抓住她。
可一切卻只是徒勞,密密麻麻的鬼手抓住她的身體將她往深淵拖去,諶獨月只站在原地,卻離她越來越遠
蝴蝶發出點點赤紅的光,映照得諶獨月平靜的表情都變得詭異,她忽然牽出一抹笑。
比比東瞳孔驟然緊縮,她的周圍儼然化為最慘烈的戰場,兩軍交匯的鋒線像吞噬生命的絞肉場,惡靈從地下瘋狂涌出,撿食著一個又一個痛苦的靈魂
云層里一只龍尾將諶獨月的身體洞穿,從天而降的雨都化為了鮮血墜落的千仞雪被血色長刀劈成兩半,紛落的羽毛落進海里而海浪怒號,三叉戟破浪飛襲,將胡列娜釘死在城門上
“啊”
比比東痛苦地嘶吼起來,鬼手將她的皮膚撕裂,鬼氣侵入她的五臟六腑,黑氣從她的身上冒出,眼睛也被黑色吞噬,深的像血。
“蝴蝶說,只要你跟著我走,就能走出這個夢境。”
金戈交鳴般雄渾聲線已經不適合繼續講童話故事了,但他仍在繼續。
比比東沒有聽過他的聲音,但腦海里已經有了他的名字
修羅神
他摧毀了羅剎所構建的幻境,強硬地逼迫她面對他構建的真實
辛西雅側眸看了修羅一眼“你要逼瘋她。”
修羅勾了勾嘴角“不過是把邪神當年的所作所為,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教皇殿。
安慰之心鼓動的心跳聲下,藏著情人的低訴。
“其實,我準備了好多話,想再見到你的時候說給你聽”
“我想和你說什么呢,說我當初并沒有戰死,只是出海遠航了,卻沒能和你好好告別,讓你擔憂至此。”
“所幸,我找到了海的盡頭,看見了最神秘的星光,雖然很不容易,但是我回來了”
諶獨月解開比比東被血汗浸濕的外衫,胸前暴露的傷口隨著她急促的呼吸起伏,隱約的暗紅色血紋鎖著傷處新生的肉芽,羅剎神念不滅,修羅魔紋便不會消失,她的傷就絕不會愈合。
眼中的心疼更甚,指尖掃過血色的魔紋,卻在接觸她心口的時候,勾出了一點銀月的光輝,魔紋似乎有了一絲松動,她忽然知曉月神所看見的“她的所求”是什么了。
“我想過如果我回不來了,如果我不曾來過你的世界,與你而言似乎也沒什么特別的,只是武魂殿學院少了一個學生,小廚房每日少做一人的飯菜,休憩時的床榻撤去一只枕頭我們的人生軌跡就此分別或從未相交,如隔岸桃花、橫江曉霧、蒼山暮雨,或還可以遠遠觀望,只是再難觸及。”
她將人抱起,轉身進了浴室。
屋子里有些濕熱,暖色的壁燈閃動,照出隱約的白霧浮動。
諶獨月輕嗅,竟在水汽里聞到了一絲竹葉酒的清香。
一個厭惡飲酒的人居然從某一天起便放自己活在迷醉之中。
“我還想過如果你將我忘了,不認識我了,我該如何重新向你自我介紹,以我全新而真實的身份,轟轟烈烈地把你追回來。”
說到此處,大小姐笑得舔了舔嘴唇。
“你可得做好心理準備,這回我不比以前了,說句不客氣的,我現在想要的人和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
她掀開水汽處的輕紗,在溫池邊坐下,伸手試了試水,而后一點點將比比東的臉擦干凈。
“可是現在,我不想了,再見到你的這一刻,我不想重新來過了,也沒有耐心再和你重新認識,再經歷一次曖昧了,所以我要趁人之危了。”
安慰之心的魂技光輝收斂,比比東胸前的傷口失去控制,重新滲出血來,流過大小姐按在其上的手掌,淌進池水里,化為朵朵曖昧的玫瑰。
比比東的臉色更蒼白了一分,呼吸也微弱下去,毫無血色間卻十分難得的顯現出了幾分嬌弱那是不同于諶獨月往日印象中的雅艷。
大小姐愛憐地撫摸著她的臉。
比比東被擦去妝容的臉上還掛著薄薄的水珠,如三月煙雨般迷蒙,散落的發如楊柳垂拂,一絲絲地撫在某人癢癢的心尖上。
被浸濕的紗衣更加透明,無論是身前還是身后,將那玲瓏體態完美勾勒,隱約間肌膚香膩,身形綽約,豐乳柳腰盡收眼底。這個女人在昏睡中都有意無心地對她釋放著性感,引人情動。
“東兒,我要你,要你完完全全屬于我時空不能阻止的,死亡亦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