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再追究她在看什么,羅剎遲疑了片刻后提議,“失禮了,九昭,可否讓我看一下肩膀處的傷”
將穹支出去之前,就有所預料,九昭倒沒什么扭捏。
輕輕應了聲后,她將散落在肩膀后背的頭發盡數攏在右肩膀前,然后右手不緊不慢地解開領口的特殊的衣結,左邊的衣袖滑落,露出綁著白色繃帶的肩膀。
羅剎稍稍移開了視線,定了定神后,才將注意力落在她的肩膀上,他抬手觸碰了繃帶后,特意停頓下來,“失禮了。”
九昭沒忍住笑了一下,“羅剎先生,這話你已經說過一遍了。”
“不過是露個肩膀而已,你也太純情了吧”
因為她傷處每日需要換藥,所以這些天都穿著單邊的衣袖可以獨自組卸的衣服,就像她說得那樣,確實只是單純地露個肩膀。
哦,不對。
九昭差點忘了,她一直穿后背縷空的衣服,以前被長發遮擋背部,現在頭發被整理到了身前,裸露的后背都暴露出來了。
這么一看,好像確實露的挺多
青年像是被說得不好意思一般,有點兒不知所措地輕咳了聲,“九昭,說笑了。”
也沒再調侃,少女安靜下來,撇過腦袋,盡量不打擾他治療了。
因為側身對著人,九昭的視線又看向反方向,失去觸覺、痛覺的關系,讓她整個肩膀都麻木沒有知覺,她并未知曉羅剎的具體治療進度。
只是余光留意到了白色的沾著血跡的繃帶如絲帶般從肩膀滑落在地。
些許銀光反射,而后是柔和的綠意,九昭想,那大概是那條之前出現過的十字架。
就在這時,她忽然聞到了一股淺淡的花香在空氣中彌漫,有一瞬間甚至壓過了雅間內的熏香。
這是什么
慢慢地,九昭發現自己的觸覺恢復了。
先是手腕被握住時手指隔著手套傳來的青年的體溫,然后是肩膀處,冰冷的金屬輕輕地掃過皮膚的觸感,她對溫度感知特別敏銳,所以比起痛和癢,她最先感到的是冷熱。
將阮梅的藥劑效果也一同驅散了嗎
并未讓她等很久。
等最后一點兒猙獰的黑紅斑點從少女白皙的皮膚上褪去,羅剎便及時松開了握住她手腕的手,收回十字架,干脆禮貌地移開了視線,沒有再將目光在落在九昭身上。
“好了,請檢查一下是否還有不舒服的地方。”
九昭轉過腦袋,手指觸碰了下肩膀處的皮膚,不平整的燒傷已經不見了,手下的皮膚細膩而光滑,甚至與其他皮膚都沒有色差。
仿佛不是長好的,而是恢復了受傷前的模樣
緋紅色的眼眸中浮現了幾分深意,少女慢條斯理地將衣袖拉到肩膀處,慢悠悠地編好了結后,將攏在身前的頭發放回了身后。
整理好衣裝,九昭這才似笑非笑地出聲,“憑羅剎先生這醫術,只是當個行商真是太可惜了,有沒有考慮過當個醫生”
羅剎溫和地笑著回復,“過獎了,我只是行商途中偶爾救治過人而已,我的醫術并未你說得那么好。”
視線瞥過于手指間纏繞著金屬鏈子,九昭湊過去,仔細觀察其系的十字架起來,“羅剎先生信教”
青年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不方便說那”
她看見了那雙碧綠的眼眸,笑著像是閑聊般問道,“你是令使嗎”
眼神微動,羅剎只是搖了搖頭,“我怎么會是那般人物。”
“好吧。”知道問不出什么了,九昭也就不再窮追不舍,“希望羅剎先生不是仙舟的敵人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