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位置往東邊眺望,恰好能看見李莞然院子里的屋檐。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聽荷卻聽明白了意思。
她垂著頭低聲寬解“奴婢聽人說,李格格昨兒派人去太醫院拿藥,好像是病了,想來四爺是為著這個才去看她的。”
宋格格不屑的哼了一聲“這種哄弄人的鬼話你也信”
聽荷頓時無言,她只是一個奴婢,不敢妄議主子,只得將頭垂的更低些。
宋格格也不在意聽荷有沒有回話,依舊直勾勾地朝東邊望去,直到眼睛有了酸意,才合上雙眸。
這會兒還未到最熱的正午,有幾縷清風緩緩襲來,輕輕從人的臉頰拂過發梢,甚是涼爽。
聽荷輕柔給宋格格理了理被吹亂的碎發,想勸宋格格不要一直站在這看了,輕聲道
“格格,起風了,您穿得單薄,咱們還是回去添件衣裳吧。”
宋格格今早出來,只穿了一件單薄的青色襯衣,聽荷有些擔心她吹著風著涼。
宋格格恍若沒聽到這句,卻又回了聽荷前面說的話,眼里還帶著股狠意。
像是憋悶了許久,現在不得不一吐為快。
“什么病了我看她分明就是在裝病邀寵,之前就不是個安分的主,天天就知道使手段哄著四爺。”
這個她是誰,不用猜都知道。
聽荷心虛地望了眼四周,見周圍都沒人在才松了口氣,連忙低聲提醒“格格,小心隔墻有耳。”
宋格格煩躁地點了點頭,她也清楚自己方才有些失態。
而且這個地方也不安全,容易被人聽了墻角去。
可她實在憋了太久了,日復一日地裝溫柔,裝善解人意,裝得她都要瘋了。
再不發泄出來,她會被活活憋死的。
宋格格深吸一口氣,讓理智重占上風,微微一笑,變回了那個眾人眼中溫和可親的宋格格。
只是很快她的笑便僵了臉上,一臉見鬼的表情,瞠目而視突然從拐角處出來的李莞然。
她什么時候來的剛剛她那些話,李莞然又聽到了幾分
宋氏腦子眸底閃過一絲慌亂,腦海中也開始猜測起來。
但僅僅幾個呼吸間,她的臉色就恢復正常,看不出一點異樣。
她笑盈盈地望著李莞然,眸底藏著一絲試探,問道“真巧,想不到今日能在這撞見李格格,不知你是何時來的”
李莞然瞧著心情很好,一點都不吝嗇自己的笑容“我們才走到這,今兒起得早,便出來走走。”
宋格格沒從她的臉上看出什么端倪,以為是李莞然確實如她自己所說的才到。
想到這,宋格格臉上的笑容真誠了不少,眼睛不由自主地打量著眼前的李莞然。
她今天穿著一身粉色的三織造團壽襯衣,衣邊和袖口都繡著振翅的蝴蝶和花朵。
外邊還套了件粉藍緙絲海棠夾小坎肩。
梳著一個小兩把頭,簪著一支點翠金絲蝴蝶簪子。
李莞然頭稍稍一動,簪子上的蝴蝶就顫顫巍巍的,好似要飛往天空一般。
加上她不施粉黛卻依舊白皙紅潤,嬌美可人的面龐,更顯得清爽中又充滿了少女的嬌嫩。
人比花嬌不謂如是。
宋格格越看心里越覺得慪,臉上的笑也變的勉強起來,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卻被李莞然搶先開口道
“我想著到那邊亭子里去坐會兒,就先行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