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特級同期不行,我那目中無人的堂弟也不行。
咒術高層重視我、我的家人培育我,不過因為我是個珍貴的消耗品就像一枚可以精準操控的核彈,只要條件達成,就能使出超越特級的力量只要我死了,災害就會停止除此之外,我別無價值。
有時候,我很羨慕我的同期。
雖然她是被天元選中的星漿體,也是個消耗品,但她似乎與高層達成了什么協議,逃開了被獻祭的命運。
“是嗎,看來你也很辛苦。”爸爸看著我。
我手里的水果刀反射著他的面容那是一張年輕的臉,帶著溫文爾雅的笑容,與我記憶中的,那張習慣性苦悶的臭臉截然不同。
他道“對了,在你離開前,能不能把你的小太刀留給我”
這個請求有點突兀,而且小太刀
我伸手往后一探,確實摸到了一把刀,就背在身后。我似乎有用刀的習慣,還是個用刀好手。
這么想著,我感到有些別扭。
“為什么”我問。
“我閑來無事,也想找點事做,正好你的刀也需要保養了吧”
“您方便嗎”
“怎么不方便,我就是只剩一只手也能握刀呢”爸爸伸出完好無損的右手,拍拍胸膛,笑的很豪爽。
我卸下刀,放在床邊,但沒有遞給他。我的另一只手還握著水果刀,或許捏的久了,它略微有些發燙。我低下頭,盯著它的刀背我的眼睛,爸爸的眼睛,還有屋內的一切,全都成為變幻萬千的倒影,濃縮在一把窄窄的刀背,最終,坍縮成一道紅光,一閃而過。
水果刀裂開了。
不知不覺間,我想起了很多事。
我嘆口氣,看著“爸爸”,喊出了那個名字“止水醒醒吧,別睡了。”
此話一出,男人的臉,像是被無數的蛾子爬上了似的,升起了密密麻麻的馬賽克整個世界的色調變了,不再是陽光明媚,而成了一種飽和度過高的紅藍色調,鮮花和水果都腐爛了,變成了稀奇古怪的紫色,對外吞吐著濃郁的熒光色汁水。
我宇智波杏里離開床邊,看著那個由人變成怪物的家伙。
那個占了她的便宜、硬要她喊“爸”的怪物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像素人腿很長,人很高,薄薄的一張,站起來,腦袋“嗡”的一下頂到了天花板,然后,突然朝她吐了一口熒光色粘液。
她閃避開,眼見粘液落在地上,把觸碰到的東西都腐蝕成一團意味不明的馬賽克。
“”
馬賽克
這種攻擊的侮辱性也太強了吧
止水這家伙
她沒有猶豫,撞門而出。
外面的世界,已然變了個天地。
外頭的色調跟病房里的一脈相承,都是過飽和的紅藍光,晃的人眼暈。兩排墻壁都伸出了挨挨擠擠的人肉手臂,有粗有細,有老有少,像是搶購車票的手,伸的老長,做出抓取的動作。
天花板上吊了很多人,很多腿垂下來,各色不一的鞋子,搖搖晃晃,里頭還有幾個光腳的。
杏里倒抽一口氣,彎腰低頭,跑在道路中間,盡量不碰那些張開的手和垂落的腳。
跑著跑著,她發現自己又跑回了507病房。
不,不算跑回而是每一間病房都變成了507病房,每個病房的門口都站著一個馬賽克的高個男人,靜靜地看著她。
這些馬賽克男人的脖子上都扎了一把刀,不過刀已經被同化成了類似rg游戲的像素刀,看不出原本形狀,只知道是一把中等長度的武器。
不會吧。
她摸了摸被自己帶出來的小太刀,想到了那個自稱是“爸爸”的怪物的最后請求。
把你的小太刀留給我。
止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