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場景宛如夢魘。
她一手抓著“吊死鬼”,就像抓著一根來自天堂的蜘蛛絲,在混沌的汪洋中,飄零不知所向。
她的另一只手,抓著止水十四歲的止水除了年輕,其他一點兒也不輕,塊頭大條的很。
她咬緊牙關,感覺自己的胳膊都要脫臼了。
止水抬頭看她,除了看,沒有多余的動作。
但這也怨不得他人無法在自己的夢中醒來,如果醒來了,夢境也就崩塌了。
“我知道你現在腦子不清醒。”
杏里繃著勁,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穩一些,“不過你應該還能感受,麻煩好好思考一下,現在是什么情況,逃避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也拯救不了任何事物的別再折騰自己了”
她就差說,哥們,別尋死了,你再死,我真頂不住了
她使出吃奶的勁,把止水拉上來,然后抽出一絲查克拉,制造藤蔓,把他牢牢捆在背上她感覺,自己這姿勢就像背了半扇豬肉,毫無英雄救美的浪漫可言。
地獄空蕩蕩。
現在這個世界,徹底安靜下來,滿天花板的“吊死鬼”也只剩下了一位就是她死死抓住的這位。
光從上往下照下來,窄窄的一束,淡藍色的,就打在這唯一的“生機”之上。
她開始往上爬。
這位“吊死鬼”不知何時變大了,巨大無比,她踩著它的涼鞋系帶,跳上不遠處的白色裙擺,攀爬其間,像一只黑色的虱子。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裙擺縫的是蕾絲,有空洞可以落腳,爬起來還算方便。
地面的塌陷也停止了,稍稍低頭,就能看到一個邊界分明的坑洞,像是蚯蚓、沙蟲之類生物的口腔,被放大了數百萬倍,能看見微微鼓動的肌理,以及在肌理的皺褶間蠕動的不知名鬼影。
她收回視線,繼續往上。
“怎么不說話了”斑的聲音從耳墜傳來,隔了一層世界,聽起來略有失真。
杏里張了張嘴,最后嘆息一聲“一言難盡,不過止水總算消停了,我現在給他送回第一層世界,到了那里,他應該就能醒了。”
“看來你現在安全了。”
“算是吧。”
“我剛才聽見你在喊話,說第三層世界很危險”
斑頓了頓,好奇道,“如果意識本體陷入第二層世界的代價是無法蘇醒,那么落在第三層世界會有什么后果”
“十八層地獄聽說過吧就是那種地方。”
“太抽象了,”斑并不買賬,“不要敷衍我。”
“我怎么就敷衍了”
“你對那里,應該還有更詳盡的認知我懷疑你去過。”
“您太抬舉我了。”
杏里一心向上爬,手里的白色布料反射著幽幽藍光,讓人感覺像是在海面劃船。
她道“深淵可不是隨便能去的地方,去了可就回不來了。”
斑笑了“你這樣說,我就更好奇了。”
“收收這份好奇心吧,您還有這樣那樣的大業,別把時間浪費在這種地方,沒有意義的。”
不知不覺間,杏里已經爬到了“吊死鬼”的肋骨位置,這名“吊死鬼”是位女性,越過那片飽滿的、宛如沙丘的胸脯,她能看見嵌在衣服上的一枚黑色胸針。
那是哀悼首飾,也是她進門的鑰匙。
這下省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