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瑤并不知道,自己接收到的瓜爾佳氏的記憶中竟缺失了重要的一段,她此刻正琢磨著,該挑個日子,去給她的頂頭上司太后請安了。
之前她不著急去請安,原因是自己初來清廷,對周圍一切都很陌生,雖有原主記憶,但都是和在閨中養病相關的,根本幫不上什么忙。
所以為了穩妥起見,還是先觀望一陣的好。
而且瓜爾佳氏染病的事,后宮人盡皆知,不去請安,也在清理之中。
但現在就不同了。
蘇沐瑤養了半個多月,身體已經完全好了,再不去請安,被人知道,就說不過去了。
何況,人是群居性動物,她不可能為了躲避請安,一輩子都推托自己有病,悶在乾西四所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既然遲早都要去給太后請安,那么早一天總比晚一天的好。
蘇沐瑤計劃的好好的,準備第二天就讓云墨去御醫院請一個太醫過來,診完身體,就去請安。
卻不想她還未去請太醫,太醫卻忽然不請自來。
來的一共六個人,除了一個太醫,還有一個提箱子的醫士,一個大太監,兩個小太監。
診脈的時候,雖不像民間傳說中懸絲診脈那么夸張,但為了避免太醫同妃嬪直接接觸,規矩也很多。
首先是只能在外間廳堂中進行,不能進入內室。
兩個小太監在廳門處設了一道帷帳,太醫坐在門外,蘇沐瑤坐在門里,手上搭一條帕子,從帳子中伸出去,等太醫把了脈,她又收回去。
這種情況下,想要發生點什么是絕不可能的。
診完脈,接著太醫便被請去偏房開藥方。
過了一會兒,那個大太監拿著藥方進來,跪地行了禮,將藥方交給云墨,云墨又拿給蘇沐瑤,待蘇沐瑤看完后,那大太監堆著笑回道“太醫說了,您的病已經好全了,只是身體還有些弱,多養養總是好的,所以給您開的都是進補的藥。”
“知道了。”
蘇沐瑤沖著云墨揚了揚下巴,云墨從袖中掏了個荷包遞過去。
“奴才不要賞錢,”那大太監笑著擺了擺手,哈腰道“只是有件事想問問太常在。”
說到后一句,語氣里帶上了幾分謹慎小心。
蘇沐瑤詫道“什么事”
她一個深居簡出的先帝妃嬪,居然能讓御醫院的太監管事問到她頭上,也太奇怪了。
那大太監笑道“奴才方才出門時,養鷹處的管事忽然過來,說最近有一只海東青,總是過了放風的時間才回去,因有人看見那只海東青是往宮里的方向飛來了,但又不確定,所以托奴才來各宮請平安脈的時候,順便問一問,看是常飛到哪個宮里去,是什么原因,他們也就放心了。”
蘇沐瑤收了藥方,隨口問道“你說的是一只白底黑斑的海東青嗎”
“太常在怎么知道難道說”
蘇沐瑤笑道“十幾天前,我在宮里吃烤肉,它被香氣吸引了過來,因海東青身份尊貴,我們也不好驅趕它,就喂了它幾塊肉,誰知它竟惦記上了,常常卡著飯點飛來,本還打算讓云墨去養鷹處問一聲呢,只她還要服侍我,一時忙忘了”
“現在正好,你跟養鷹處的說一聲,我也沒法子阻止它,實在不行,讓他們把那只海東青關起來,它自然就來不了了。”
那大太監道“是,多謝太常在。”
蘇沐瑤問道“對了,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名叫安達。”
蘇沐瑤道“嗯,我知道了,你去吧。”
待御醫院的人都走了,蘇沐瑤想了想,轉頭問云墨道“這個名叫安達的大太監,你可聽過”
云墨想了想,搖了搖頭。
御醫院很大,光底下所設部門就有很多。
除了大方脈、小方脈、傷寒、婦人、瘡瘍、針灸、眼科、口齒、咽喉、正骨、痘疹等十一個科室外,還有負責取藥煎藥的御藥房,專供宮人養病的安樂堂,研究中醫藥材相關的醫學館
這么多部門,里頭的人就更多了,她一個入宮才兩個來月的婢女,怎么可能全認識呢
而且,瓜爾佳氏的位份低,每月請平安脈是只有貴人以上妃嬪才有的待遇。
云墨也是第一次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