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上靖與五條悟等人分別的位置距離井上家并不近,因此等他趕回家中的時候已經入夜了。
“母親現在情況如何”井上靖氣都沒喘勻,匆匆忙忙地問。
“病情已經穩定下來了。”還是上次那個醫生,還是那么一板一眼的回答。
“我母親到底得了什么病”井上靖非常不滿,母親生病以來從不讓他去探望,甚至連最基本的信息都不告訴他。
“具體的病因我們還沒有確定,需要后續觀察才能清楚。”醫生避開了他的視線,仿佛突然對角落的木質結構非常感興趣,說話的時候連頭都不抬。
井上靖驟然生出一股無力感,他明明一直遵循著大人們的教導企圖將所有事都做到完美,但回過頭來看發現自己每件事都沒有做好,沒有達到父母的要求,沒有救下難得的朋友,放任無數人死亡,抓不到自己渴求的自由,甚至他留在這個家族的理由,他的母親,生了重病,他都不能知道原因。
父親那通電話喊他回來根本不是為了讓他多關心母親,井上靖冷靜下來,后知后覺地意識到,那只不過是拿母親的病作筏子讓他離高專的人遠一點罷了。
他呼出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沒有心思繼續維持表面的禮儀,沒有跟醫生打招呼,轉身離開了,他走的急急忙忙,好像要逃離這個壓的他喘不上氣的院子,也因此錯過了醫生看著他憐憫而無奈的眼神。
井上靖回到自己的院子時,已經恢復了平靜,他直覺母親的病有古怪,但卻在家族的防備中無從查起,借用家族勢力的棋子怎么可能掀翻棋盤他就像被蛛網捕獲的小飛蟲,想要掙扎,但是越掙扎身上的蛛絲纏得越緊,最后他將無力掙脫,接受命運的安排。
井上靖第二天是被仆從送餐的敲門聲吵醒的,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睡過去的,昨天的衣服凌亂的穿著,他讓仆從進來,趁他擺餐的時候去洗漱一下。
黑眼圈明晃晃地掛在臉上,暴露了他想要遮掩的疲憊與迷茫。
井上靖又想嘆氣了,他用冷水快速的洗了臉,感覺清醒一點了才去換衣服吃早飯。
今天是學期末了,考試的壓力和幸田宗嗣的去世使班級長時間處在一個沉悶低迷的氛圍中,同學們唉聲嘆氣,就在井上靖以為這種情況要持續到學期結束的時候,班主任帶來了一個大消息。
“修學旅行”山本驚喜。
“目的地是沖繩哦。”班主任笑著補充,班里的氛圍低沉太久了,他也很樂于看到學生們能夠轉移注意力,恢復以往的活力。
原本修學旅行不應該在現在這個時候的,但是學校剛剛與沖繩當地政府達成合作,干脆把修學旅行也定在那里了。
說起夏天,最避不開的話題就是海邊了。班里里久違的熱鬧起來,沖淡了同學死亡留下的悲傷,每個人興致勃勃地猜測著修學旅行的路線,充滿期待。
井上靖坐在快樂的氣氛中間,顯得格格不入,他其實并不想在這個時間段里離開家太久,母親的事他還是十分在意,他怕離開家會使一些人更加沒有顧忌,但是如果他因為這種原因拒絕修學旅行,父親一定不會同意的。
要摒棄無用的感情,這是父親一直希望他能夠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