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格林德沃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魔壓如山崩地裂一般讓人窒息好像沉睡在他心中的某個猛獸突然蘇醒了,又好像一旦沸騰就無法歸于平靜的沸水,帶著天生的殘暴和君王一般的支配欲去摧毀身邊的一切。
恨意,好像蔓延在五臟六腑里的劇毒,隨著種種記憶,回流到心臟深處。
然后侵蝕掉人的僅存的溫情。
“他死了,我親手殺的,要聽過程”
人人都殺心愛之人。有人是用難看的臉色。有人是用蜜語和甜言。懦夫大多是用親吻。勇敢的人才用刀劍。
而他想用老魔杖化作鋒利的刃,刨開圣人跳動的心臟,還想在紐蒙迦德最中央的溫室花園里種上一株玫瑰,若能把白巫師的心做養料,那他會在每天的清晨定時輕吻那嬌艷的紅色的花瓣,會用最精致透澈的白水晶罩子把玫瑰與外界隔開是否這樣你才會徹底屬于我。
或許,人人皆殺所愛,因此得以茍活。
“你在害怕我嗎孩子。”
稚鳥的心思一般都難以藏住,更何況是從小看到大的阿不思,纖細美麗,又這樣地脆弱敏感,仿佛一個完全透明的靈魂,根本不用攝神取念就能感知到那種過于單純的思維波動。
“沒、沒有”后者聲音壓抑不住得有些發顫,有些不自然了,“先生這么做,一定有什么特別的理由,非做不可吧。”
“為了更偉大的利益,也因為他的背叛。”
那場決斗,如果不是時空出現了裂縫,我本不該出現在這里,本來,兩個人應該只存活下來一個。
小阿爾的臉上還有些嬰兒肥,處于向成年發展的過渡期,被黑魔王這么一捏,整個粉嘟嘟的小臉都好像軟軟的團子那樣被擠壓變形了。
“所以,你要乖啊”
格林德沃異色的瞳孔中透出一絲偏執的神色,他故意昂著頭,顯得陰沉傲慢,又不可一世,將冰冷的怒意維持在一個微妙的平衡點上。
紅發小崽子嚇得急忙點頭。
那場決斗那么激烈,毫無間隙,甚至連再次觸碰到彼此的胸膛都變得那么艱難。
經歷了這樣的事兒,小阿爾多少有些迷惘,他散心的時候泄氣般地把藏在儲物袋的玫瑰花扔到了一條清澈的山溪里,看著它們漂遠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多慮了。
格林德沃先生說到死亡這個詞的時候,很矛盾的,他并沒有感受到那種與之相配的凜冽刺骨的殺意。
反而更多的,是孤寂,是悲愴,還有難以言喻的痛苦。
黑巫師的辦公桌上,這天多了一些東西。
濕漉漉的花兒,好像剛剛從水中打撈出來一樣,紛繁地散落在紅色封皮的邀請函旁,打開信件,上面寫著:
明晚舞會,記得陪我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