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兒子一直很懂事,知道她給人幫傭辛苦,從來不亂花錢。
也從來沒有提過什么讓她為難的要求。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兒子有時候也會幫她做些力所能及的活。
都說君子遠庖廚,可她忙的時候,蘇玉哲自己會做飯,還會給她留一份。
雖然他們日子過的清苦,但母子兩人相依為命,卻從來沒有抱怨過。
那天,是她一個鄰居去幫傭的主家叫她回來的。
她匆匆趕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兒子躺在床上,頭發都還是濕的。
因為天冷,頭發都凍住了。
當時是兒子的一個同窗用馬車把兒子送回來的。
她也是從這個人嘴里聽到了事情的經過。
這個可憐的母親,當時聽了那些話并沒有多想。
甚至完全相信了他的話。
也覺得是兒子自己不小心落水的,只能自認倒霉。
她好好一個兒子突然變成這樣,心里自然也是有怨的。
可她不知道該怨誰,又能怨誰。
只能怪自己命苦,可又不明白自己為何這么命苦。
就覺得老話說得對,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
“你認識他那個同窗嗎”展昭問道。
“不算認識,我就見過他兩次,送阿哲回來那次,后來他還來看過阿哲一次,走的時候還偷偷留下了一些錢。”
如果不是這些錢,他們這段時間過的會更苦。
“蘇玉哲在太學朋友多嗎”展昭問道。
蘇母搖頭,“阿哲不愛交朋友,時間都用來讀書了。”
“一個都沒有嗎”
“我沒聽他提起過。太學的學生非富即貴,一般也不會跟我們這種人家的孩子做朋友。”
展昭不知道她從哪里聽說的這話,太學是有不少非富即貴的學生,但也有不少普通人家的孩子。
不過轉念一想,如果蘇玉哲一直受韓俊他們欺負,那么他可能根本就交不到朋友吧。
“你兒子那天都是和誰一起出去玩的”展昭問道。
“我聽他說是幾個同窗,就沒細問。”蘇母搖頭,“阿哲也不喜歡我問這些。”
她以前倒是問過一次他同窗都叫什么,但她兒子卻說“說了你也不認識。”
后來她就再也沒問過,她感覺兒子不喜歡她問這些。
展昭心道這不正常吧,陳博遠跟誰出去玩都會跟他說一聲。
他還每次都會問跟誰一起,他也沒感覺自家師弟煩。
“不過,那天送哲兒回來的那個同窗,一看就不是我們這樣人家的孩子,應該是有錢人家的孩子。”蘇母繼續道。
“你知道他的名字嗎”陳六問道。
“我只知道他姓方。”
她問過那人的名字的,那人只說他姓方,她就沒好意思繼續問了。
那人神情總是清清冷冷的,讓她也有些拘謹。
她覺得那可能就是有錢人家孩子身上帶的貴氣。
“姓方”展昭腦海里第一個蹦出來的就是方景曜,“他是不是左邊眉毛上邊有顆痣”
“對對對。”蘇母忙道,隨后神情突然就變了,“你剛才說找阿哲問他同窗的一些事,不會是他吧,他出什么事了嗎”
蘇母覺得這個人挺好的,兒子出事后,他是唯一一個來看過兒子的同窗。
“不是他,你應該不認識。”
展昭沒想到,方景曜跟蘇玉哲之間還有這事。
蘇玉哲出事后,居然是方景曜送他回來了,還給了蘇母錢。
就是不知道他給這錢,是因為心虛愧疚,還是同情。
但從這也能看出,方景曜至少還是有點良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