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景光沒有猜錯。
如月琉生一向很難拒絕諸伏景光的要求,但在這件事情上,他卻有點猶豫。
要避免應激的產生,他大概想了幾種方法,比如反復刺激脫敏直到他對此的情緒可以控制,或者每次在通過琴酒想起那些不好回憶的時候讓自己感到疼痛,直到建立起不再去想的條件反射。
但是諸伏景光怎么會同意。
諸伏景光將他遲疑的神色看在眼里,他脫鞋上床,把被子像披風一樣裹在身上“琉生,過來。”
諸伏景光建起一個山包形的小堡壘,開了道門讓他鉆進去。
如月琉生坐到被子堆里面,雙腿曲起抱著膝蓋。諸伏景光把被子一合,嚴嚴實實地裹住他們,手攬住他肩膀。
被子上面只有兩顆挨在一起的頭,狹小的環境和肌膚相貼的熱度了非常充足的安全感,如月琉生輕呼出一口氣,頭一歪倒在他肩膀上。
“小時候躲貓貓好像玩過這招。”
諸伏景光的聲音帶著笑意“是啊,有一次你非要讓我和你一起躲被子里,zero說我倆是不是把他當傻子。”
如月琉生想起跳腳的小金毛,忍不住勾起唇角。
諸伏景光用下巴蹭了蹭他毛茸茸的發頂,低聲“琉生,你現在很安全。”
如月琉生在數他的呼吸聲,直到自己和他同頻呼吸,他輕輕“嗯”了一聲,重復道“我很安全。”
“靠在我身上,閉上眼。”諸伏景光溫柔地引導他“和我一起深呼吸,好嗎”
在緩慢流淌過的時間里,諸伏景光感受到如月琉生有些緊繃的身體慢慢放松下來,完全仰靠在他身上“可以告訴我一些讓你難過的事情片段嗎,不需要說那件事,你可以描述周圍的環境,說最不會讓你難受的部分。”
“雨。”如月琉生的頭朝他偏去,像在尋求庇護的孩子“總是在下雨。”
“永遠都不會停。”
“我被淋濕了。”
“很黑。”
“玻璃碎了。”
“兩個人。”
“好冷。”
他斷斷續續、顛三倒四地形容著,不斷輪換閃過的回憶讓他呼吸開始急促,他放開抱著膝蓋的手轉而去摟諸伏景光,想把整個人都塞進他懷里。
諸伏景光擁抱著他,他的臉貼在諸伏景光的胸口,心跳聲“咚咚”“咚咚”敲打著耳膜,他的手開始顫抖“有槍聲。”
“有槍聲,很多血。”如月琉生帶著哭腔,聲音哽咽地訴說“你、你不在,景光。”
“我看不見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