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說,你葬禮后來首領辦公室。”中也將嘴邊的話咽下,飛快換成之前一直想說卻沒能說出口的話。
“我有東西給你。”
“哦。”她又低頭去專注眼前的衣領了。
無論什么情況,她都將所有情緒藏在長長的睫毛下,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種內斂和太宰治也微妙的相似,但又和危險的首領截然相反。
“放松。”
“葬禮要開始了。”
她的話總是輕柔又有力量,讓人平靜。中原中也順著她的話點頭,終于找回平日熟悉的穩重的干部感覺。
居然被反過來安慰了。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他已經站到了正堂中間,開始主持儀式。
心和眼無知無覺地飄到旁邊,看上去在和賓客們一起對著似笑非笑的太宰治的遺像緬懷。
但余光里,她就站在側房和正堂的暗門處,將自己藏在無人在意的陰影里,向他投來感激的目光。
有那么一刻,中也想知道,她與太宰治之間是不是也都像剛才這樣,不著痕跡地撫慰那個有時候跟公主沒什么兩樣的家伙呢。
雖然他一向認為太宰治不應該也不值得有女人喜歡,但各種理由喜歡他的女人前赴后繼,如過江之鯽,卻都無人成為“太宰的妻子”。
之前與其說是同情一個妻子失去丈夫。
不如說,他在同情這個看似被太宰治選擇但最終還是被無情拋棄的女人。
但一切都無從知曉了。
他和他的恩怨,他和她的故事,都隨著那人的一跳而永遠埋進了土壤。
“真是只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
太宰治早就停止在自己棺材板里仰臥起坐和唱跳ra,他現在坐在小屋的白色的百合花叢上,成為白色與灰色世界里形影單只的透明。
“知道得穿正式整齊,竟然還要別人打領帶。”太宰治挎著臉看衣冠整齊的中也從他眼前一身輕松地走出去。
如果他還活著,兩人必定擦肩而過。
“也許你們還記得這是我的葬禮”
“我就是舉手之勞”
為了不打擾那邊活人,源希只能小聲地哄這個鬼。
太宰治嘴里嘟囔著,“等我知道怎么徹底死掉,你再去找新的人也無所謂,但現在是不是也太過分了”
“這可是我一生一次的葬禮”他在一生一次加重了語氣,耷拉的眼睛沒什精神,“你都可以在我這練好給中也打領帶,滿足我的遺愿又怎么了”
所以,果然這手法是給太宰治練出來的。
不知為何,源希真的被說的有點心虛。
“那你想怎么樣”
“我想”
“在葬禮上唱歌絕對不可以”
聽到源希的話,太宰治眼睛彎成一條線,尾音愉悅地上漾。
“不,我想到一個更好的主意。”
他情緒恢復過快讓源希有十足的理由懷疑是不是有預謀,但他只是親昵地叫著源希,并快活地分享他的“好想法”。
“中也有一瓶上好的柏圖斯,我看上很久了。”
“阿希,今晚我們趁他不注意,去偷來慶祝吧”
他的眼睛里興奮地閃著星星,滿臉的期待是那樣的不容拒絕。
源希
這主意真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密密的雨珠已然化為白色的水幕,葬禮在低沉的悼念聲中也逐漸走到尾聲。
無論是集體鞠躬,還是自由哀悼,整個過程除了先前那倆人,沒有出任何意外,也沒有人主動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