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
談到生命和靈魂,她就變得激動起來,透明的身體也因為“愛意”而泛紅。
然后他嗤笑了一聲。
他不愛她,這是當然的了,必須的了,無可辯駁的了。
因為他還要去死。
可憐的鬼,連心跳都沒有又在說什么愛呢他的聲音溫柔極了,但是卻吐出譏諷的話語。
新生懵懂的鬼并不懂這份含著刺的憐憫,只是困惑地望著他。
心跳是什么我只想活著
太宰治又笑了。
他喜歡這個獨一無二的荒謬的夢。
是另一個自己不會有的體驗吧。
被一個撿到的鬼全心“愛”著,真是蜜糖一樣的毒藥。
能這樣死去他很幸福。
但是,他算全了所有,唯獨沒有算到,這同樣是死去后沒能死透的詛咒。
象征著兩個人聯系的鉆戒在月光下散發著幽冷的光芒。
從醒來到現在這些日子,他一直在尋找,試探,測試
只要毀掉所有的聯系
他也可以徹底死掉了吧。
太宰治想輕輕托起源希的右手,但是卻穿了過去。
險些忘記現在他無法碰到實體。
還差一些努力。
“阿希,我能看看我們的婚戒嗎”
他不得不輕柔地哄著她,像過去他們相處的一樣,無需多卑劣的行徑或者話術,只要她是那個被他撿到的源希,無知的時候,本能就會答應他的一切要求。
果然,源希懵懂乖順地點頭。
臉上的緋色也褪去少許,她小心翼翼地摘下自己手指的戒指
“咕嚕”
戒指在醉酒之人顫抖的手中不慎跌落,即將掉到下面這座城市的光海中時,為了驗證猜想,合該坐視這個戒指消失的太宰治卻伸出了手。
然而,接住它的是另一個和他重疊的手。
找人未果的中也不知何時來到了這里。
一手攬住了樓邊兒危險的即將掉落的女人,一手接住了那個對她來說無比重要的信物。
“這么也想死的話可以明天從港口afia離開。”
“港口afia不接待自殺的。”
和源希見面以來,中也都恪守一個合格的港口afia干部,或者代理首領的禮儀和職責。
但是當他看見她在冷風里,坐在太宰跳樓的地方,邊對著不存在的另一個人講話,邊對酒獨飲的時候,中也終于沒再克制自己的脾氣。
一個天天喊自殺的人真的去死了。
而他拜托照顧的人也要跟著去殉情。
他到底是倒了什么霉要遇上這兩個人
“阿治要戒指。”
當事人嘴里還在囈語。
她身上的清冷的葡萄酒香十分熟悉,混著百合香,鉆入中也的鼻間,令他心中翻騰的情緒更加洶涌。
但她睡著了。
滿腔怒火突然泄了氣,中也只能選擇將她背起來,送她回樓里。
被死亡再一次拒絕的太宰治則是站在原地,望著自己透明的、無法抓住任何東西的手,陰沉的郁色鋪滿鳶色的眼睛,長長的睫毛下好似醞釀著一片風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