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沒控制住撕破了信紙的一角,我心想到底是誰這么缺德大過年來報喪一邊安慰我哥。
“哥,你冷靜一點,上面只說了遇難,沒說確認死亡,而且這次日向去了那么多上忍中忍,不一定是老爹。”
我哥重重喘了幾口氣,渾身都繃緊了,嘴唇咬得死死的,我不太能共情他此時的感受,老爹對我確實很好啦,但相比和我朝夕相處的哥哥和隔壁的美奈子阿姨,時間足以讓他留在我腦子里的形象模糊。
他和我哥在我剛降生的時候徘徊在我的心門前,只不過他才踏出了半只腳就被迫離開了,進到我心里的是我哥,照顧我包容我的也是我哥,老爹只有兩年間斷斷續續的信和送回來的東西能彰顯存在感,說得冷酷一點,我對他只是出于對我哥的愛屋及烏罷了。
我看到我哥嘴唇都被咬破滲出血了,不得不用力把人按在地板上壓著他。
地板發出沉悶響亮的咚的一聲,我哥被砸得后腦勺連帶整個腦袋都嗡嗡作響,他吃痛之下張開嘴,渙散的眼神終于落在了我身上。
“翼,冷靜一點。”
我知道我哥是那種十分重感情的人,他看著內斂溫和實際上心里涌動著的情感不比說出來的少,他拙于口舌卻又對比他更沉默的妹妹努力地表達著。
我看到媽媽的信的時候就明白了,我哥我爹他們未必沒對我的來歷有過猜測,我得到的信只有一部分,我不知道媽媽留給他們的是什么,但他們是真心將我當做家人去親近的。
我沒有記憶,不知道過去,連自己是什么都不清楚。一個陌生的女人生下了我,我們有了血緣作為聯系,她離開了這個無處容身的家,但卻把她的家給予了我。
我愿意叫她“媽媽”。
日向的血緣親密又疏遠,但我哥和我爹是愛我的,他們想要走近我,便無懼我的冷漠。
我想,沒有人可以不為此動容。
“翼,哥哥,冷靜一點。”
我重復了一遍,我哥僵硬的肌肉漸漸放松,我坐在他腰上對他說“沒辦法的。戰場太遠了,我們太弱了,你要去送死嗎”
我哥看著我,眼神茫然。
我承認了他作為親人,自然也接受他的悲傷與苦悶。
“你要去送死嗎,日向翼用你沒學成的柔拳用忍校教的三身術還是用沒幾張的起爆符”
我哥怔怔地看著我,像只被逼急了卻咬不了人的兔子,那雙白色的瞳孔看著我,比起其他的日向白眼,我獨獨在他眼里看到了可憐巴巴。
“哥哥,活著,然后報仇,不管是向其他忍村,還是對木葉、對宗家,只要你想,我會幫你的。我們是家人,不是嗎”
“我們”
我抵住我哥的額頭,相似卻又不相似的白眼在如此近的距離無法聚焦,我斬釘截鐵地說“對,我們。”
年夜飯吃得很沉默,我真的會討厭一些過年亂發消息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