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站在靠墻的電視前,從黑色的屏幕上看到自己半長的頭發,以及那未經滄桑的年輕的臉。
記憶忽然明晰了起來,他記得他應該是已經死了。
他讓林沐親自審判了自己。
“喂,林沐。”琴酒解開制服的扣子,里面漿洗干凈的白色襯衫露了出來,他一手插在口袋里,回頭看著呆滯在原地的林沐,然后忽然勾唇笑了起來,只淡淡道,“好像,我又賭贏了。”
林沐推開酒吧的后門,外面是一條僻靜黑暗的小巷子。
她一屁股坐在門外的臺階上,手里拿著一盒新買的七星,拆開,捻起一根銜在嘴邊,習慣性地要遞給旁邊的琴酒一支,但是卻又想到他現在好像沒有煙癮,于是手又縮回去了。
琴酒手都伸出去了,見林沐沒打算給他,挑了挑眉,問“什么意思”
林沐劃了一根火柴“你現在很健康,別抽了,傷身。我想你多活幾年。”
琴酒抬腳走到林沐身邊,也坐了下來,伸手把林沐嘴邊的煙拔出來,銜在了自己嘴邊。
他咳了幾聲,他現在確實還不能適應煙草的味道,但是久違的煙氣卻讓他的思緒更清晰了。
吐出幾口煙圈,琴酒把煙還給林沐道“現在什么情況你這算是引狼入室”
林沐知道他在說烏丸蓮耶。
“湯淺理奈已經死了。烏丸蓮耶現在還算安分,不盯著他我心里不踏實,所以還是讓他待在在眼皮子底下,他萬一有什么動作也好做出反應。我和目暮十三關系還不錯,不會出什么大事。”林沐用食指彈了彈煙灰,扭頭看向琴酒,“現在有你在,更沒什么可擔心的了。”
琴酒看她一眼,捏了捏指關節,他有點不習慣這樣的身體“我今年”
“大概17歲吧。”林沐說,“不知道你生日在哪天,證件什么的,隨便擬了一個日期。哦對,你明天還要上學,要早點回去嗎還是說你適應一段時間再去”
“上學”琴酒眼皮一跳,他需要上學嗎,這簡直是天方夜譚,“退了吧,去浪費時間嗎”
林沐嘴邊的煙灰一抖,這個黑澤陣比另一個更難聽話,于是她換了一個思路,對琴酒道“反正你現在也沒事干。哦對,伏特加和你在一個班,布拉莫斯在隔壁,你不去見見嗎他們現在憨得可愛。”
琴酒并不順著她的思路,反倒說“再說吧。那個17歲的黑澤陣說不定什么時候就又回來了,先查查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
林沐看向琴酒,擰了擰眉,然后又別開眼去。
他是黑澤陣,也是琴酒。
明明是同一個人,但是在林沐眼里卻又不能完全重合。
這種感覺真的有點別扭。
“還有一件事。”琴酒又把她嘴邊的煙拔出來銜在自己嘴邊,然后若有所思地看著她,“我們”
林沐看著他的表情,一下子跳將開來。
琴酒覺得她臉頰上突然出現的那一抹緋紅有點意思,看向她的眼神更帶了些意味深長。
“咳咳,我們當然什么都沒有,你以為我是什么人,這是犯罪。”話一出口,好像更奇怪了,似乎林沐本來就對年紀尚小的黑澤陣有什么別的企圖一樣。
琴酒胳膊肘撐在膝蓋上,指尖夾著煙頭,歪著腦袋,眼里噙著笑看向逃開的林沐,惡趣味地補上后半句話“我是想問,我們現在住哪不會還在哪間破房子里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