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沐小聲說“萬一,我是說萬一,17歲的你突然又回來了,這不是怪尷尬的。”
兩側銀發垂落在臉側,林沐有些看不清琴酒的表情。
半晌,林沐身上一輕,琴酒躺在了她的身側。
琴酒皺了皺眉,然后把手搭在了額頭上“睡吧。”
“頭疼得厲害嗎”林沐拿了一個枕頭墊在他的腦袋下,又給他輕輕蓋上被子。
“嗯。”
“要吃點鎮痛藥嗎”
“不用。你別動了,看得我眼暈。”
琴酒側身把林沐拉到懷里,伸手把她的腦袋摁到自己胸膛上,頭疼稍微緩解一點,他才問林沐道“我回來,你好像不是特別高興”
林沐的耳朵貼著他,發出的聲音透過骨骼在胸腔內回蕩,那聲音好像是從嘴里發出,又好像是從跳動的心臟中擊打而出,沉悶而渾厚,合著數年的思念,令林沐不禁全身顫栗。
“很高興,只是有點不可置信。”
像虛幻的肥皂泡,手還未描繪出它的形狀,它就“噗”得一聲破裂,好像從未存在過一樣。
“想太多。”琴酒把下巴擱在林沐的腦袋上,雙手輕撫著林沐的后背。
林沐好像沒怎么變,還是很瘦,隔著衣服也能清晰地摸到后背一節一節的脊骨,還是很涼,就像剛從冰箱里拿出來一樣。
沒有體溫的人,他很難感受到她心緒的澎湃或者熱烈。
很多時候,她就像一池秋水,平靜無波。
甚至在他死的時候,也沒看到她有太多的波瀾。
倒是現在,從她微顫的身體上,終于能體驗到一點屬于人類的感情了。
“疼嗎”林沐的聲音悶在他的胸口,好像是經由全身的骨骼穿到耳朵的軟骨,再震動耳膜。
“好一點了。”琴酒把腦袋挪到她的肩窩,嘴唇貼著她的耳朵。
“不是。”
“”琴酒一愣,然后明白她在問什么了,笑了一聲才道,“你不是自詡眼疾手快嗎心里沒數”
林沐“嘖”了一聲。
“還好,一下子就沒意識了。”琴酒回憶,他當時甚至都沒看清林沐的動作,然后就失去意識了,“還以為你會下不了手,還真是多慮了”
沒心沒肺的發言。
林沐有些生氣,搡了他一把,然后抬頭盯著他的眼睛道“我后悔了,當時還不如讓你被警察抓了,然后蹲在監獄里等死,我干嘛要滿足你不做階下囚的愿望。”
琴酒看著林沐,她眼里憤懣真真切切。
真真切切地訴說著她這些年的不甘心和沉重的思念。
她先瞪了他一眼,然后垂下腦袋,伸手抱住了他,腦袋靠在他的胸膛上。
他覺得胸前的衣襟漸漸潮濕。
見她這樣,琴酒有些高興,這樣的情緒才是他預想中的情景。
她還是有些遲鈍,總是要激將一下才會將情緒完全展露。
琴酒雙手捧著她的臉讓她看著他。
可是林沐卻不想。
“你別動我。”林沐伸腳踢他。
琴酒雙腿一合便夾住了林沐的腿,林沐費力將自己的腿往出拔,半晌卻紋絲不動。
“放開”林沐一邊命令一邊推他。
琴酒一只手又扣住了林沐雙手手腕。
“你放開”林沐用一雙微紅的圓眼瞪他。
琴酒覺得自己也沒用多大勁,林沐的手腳卻絲毫掙扎不出他的桎梏。
看著林沐無可奈何的樣子,琴酒勾了勾唇,沒有舊傷疊新傷的身體,一切都是嶄新出廠的樣子,他很滿意現在的身體狀態“嘖嘖,年輕真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