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蕭瑟,寒意森森,殘紅遍地,霜天寂寥。
小葉望著遠去的背影,忽地眼前一黑,錐刺之痛驟然襲來,喉頭一腥,鐵銹氣涌溢上唇齒之間。她面上猶自強作鎮靜,咽下淤血,待氣息稍定后開口淡淡道“咱們也走罷。”
楚留香不忍打擾她與石繡云話別,是以始終站在身后。
聞言,他上前握住那雙發紫的纖手,只覺寒涼刺骨,皺眉道“這么冷的天氣,還是先回轉添衣,吃些東西緩和緩和,同二哥分說清楚,然后再往薛家莊去吧。”
小葉沒有說話,只點了點頭。
兩人一路無言,楚留香當是她因薛斌之事心情不佳,刻意想了幾件從前的趣事說給她聽,以期美人展顏。
“有一次啊,老胡被高亞男追到了”
可惜不論他多么繪聲繪色地賣力講述,小葉仍是不出聲響,只淡淡一笑。
好不容易到了莊上,她這才又道“你先去見左二爺吧。我有些事情,還想私下里與明珠說上兩句。”
說罷也不待楚留香回應,便自顧自地轉身走了,晾下他一人在原地。
疾步穿過庭院,趨至精軒,那些熟悉的媽媽婆子婢女們都還在外間候著。
小葉扶墻又忍過一陣疼痛,緩了半晌,才對離自己最近的一位“媽媽”吩咐道“勞煩您,去請張神醫過來一趟。”
“等等”
那媽媽正要去尋,小葉一把又將她抓住,叮囑道“不要叫香帥發現了。”
“是,是。”
那人連連應下,似是懼怕眼前人此刻搖搖欲墜的模樣,甫一松手,她便頭也不回地跑開了。
門被不客氣地摔開,左明珠駭了一跳,從榻上蹭地站了起開,待看清來人,又坐了回去。
門又被砰地關上。
哐啷,哐啷,門口傳來一陣雜聲,像是有人在翻動什么器物。左明珠頓生好奇,忍不住悄悄走上前去查看。
小葉再也壓抑不住胸前翻騰沸涌的真氣,剛一進屋,伸手就拔出了左邊花瓶中插著的孔雀翎,俯身其上,哇地嘔出一大口血來。
她呆愣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好在下一刻,解圍的人就到了。
張簡齋觀來尋的下人行色匆匆,神情慌亂,心下立道不好,再一聽求見之人是小葉,更是焦急,拿起藥箱便直奔精軒。
開門的是小葉,一張玉面如金紙,嘴角掛著尚未凝實的紫烏血跡。
“你哎呀走走,進去。”張簡齋趕忙揮手,攆著她進到屋內。
從門口走到房里的那張圓桌,小葉吐了三回血,看得左明珠始終不敢出聲。
“誰動了金針”張簡齋方一搭上腕脈,即便大驚問道。
小葉虛弱地擺擺頭,說道“沒人動過,我一運功,它自己就退了半寸出來。”
“你和人交手了”張簡齋寒著臉問道。
小葉自知理虧,有些不敢與他對視,躲躲閃閃地點了點頭。
張簡齋氣極,以至于啞口無語,指著她好一會不說話。良久,他才恨鐵不成鋼地深深長嘆一聲,痛道“這是你的命人只一條命,你自己如此糟蹋,就算華佗扁鵲在世,也難長久再這么下去,莫說三年,三月都難保”
“我”
小葉原想辯解自己是不得已而為之,可轉念一想,其實打薛家莊出來,聞得薛衣人那幾句似是而非的指點之后,便開始不自主地運轉內力。
就連遇到狗販子,偷他錢包時,也是存了想要試試自家手眼身法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