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緩慢流逝,江酌洲甚至覺得這是靜止狀態,他眼皮半闔,眼前已經出現重影,就快要撐不住的時候,外面終于傳來腳步聲和喊他的聲音。
陷入黑暗前,他最后看了宴聆青一眼,語氣很輕,“我叫江酌洲。”
他還記得宴聆青問過他的名字,他因為忌諱和防備故意忽略了那句話,現在他想補上。
人鬼殊途,其心難測,但人比鬼惡的事他身邊還少嗎
一群人沖了進來,看到房內情形時神態焦急,卻也行動有素,他們很快將江酌洲救了出去,宴聆青恍恍然跟著往外飄,飄到金雙湖才停了下來。
哦,主角受叫江酌洲。
宴聆青的反應不知慢了多少拍,感受過那股濃烈的情緒他就像被洪流沖刷而過,洪流消失了,但留下了痕跡。
感覺怪怪的。
宴聆青看過的那些小說里有很多愛恨情仇,毀滅世界的,殺人全家的,無論多么驚天動地他都沒有感覺,就是看個表面熱鬧。
他沒有太多情緒,也不明白很多感情,知道主角受前期會很痛苦,嘴上理解他被主角攻傷到萬念俱灰,其實從沒想過他會經歷什么,感受什么。
痛苦原來是這樣的痛苦,瘋狂到想要撕毀一切。
是挺難過的。
宴聆青這才想起他原本是要找主角受談感情問題的,他想問問他“悟了嗎”,在此之前,他只是覺得主角受悟了就會輪到主角攻,現在倒是真的希望他能擺脫這一切了。
不過好像還有哪里不對,主角受的痛苦應該來源于愛而不得,心灰意冷,怎么他感受到的是瘋狂、背叛和親人的離世
宴聆青沉進水里,周身都感到很舒服,他有些昏昏欲睡,不想去想了。
他不知道自己死于何年何日,沉睡多年醒來身子骨都是僵的,腦子也沒有好到哪去。
用手往腦袋上面敲兩下,里面傳來的可能都是空蕩蕩的回聲,拿起他的腦袋上下搖晃兩下,或許會發現里面裝的都是水。
宴聆青完全不覺得“腦子里都是水”是一句罵人的話,畢竟他是一只水鬼,裝點水又沒什么。
第二天,江酌洲已經醒來,病房里有人在匯報調查到的事情。
“那棟別墅我們已經查過,戶主常年在國外,從表面上也查不出他和江應遠有任何關系,而且”說話的人頓了頓,似乎也覺得自己接下來的話很不可思議,“我們沒有在那個房間提取到任何有關江應遠的痕跡。”
也就是說,他們不僅沒辦法證明江應遠綁架謀殺,甚至連他和這件事相關的證據都拿不出來。
江酌洲早有預感,聽了也沒有意外,“監控呢”
“金雙湖附近的監控壞了,那棟別墅房間里的監控倒是沒壞,但是拍下來的東西都是花的,無法恢復原錄像。”
江酌洲點了點頭,想了想說道“告訴曹伯,把別墅里里外外的東西都換新的,不能換的,以前留下來的東西都放到璃郊莊園去,所有和江應遠相關的東西全都處理掉。”
那人應了聲“是”,只是還是提議道“江先生是擔心真有會玄術的人在背后搗鬼如果這樣,直接搬家會不會更一勞永逸”
搬家江酌洲不是沒想過,但他的直覺告訴他,住在金雙湖危險,卻還有一線生機,離開金雙湖,他可能真的會死。
這是一種很強烈的直覺,就像潛意識發出的最后警告,想到兩次死里逃生,想到湖里那只小水鬼,江酌洲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
“搬家的事以后再考慮,你先去忙吧。”
匯報的人出去沒多久,江酌洲的手機響了。
李卓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