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酌洲回來得晚,回來后還要進行康復訓練和一些常規檢查。
醫生叮囑他多休息,曹伯近來也是愛看著他長吁短嘆。
曹伯快六十歲的人了,年輕的時候就在他爺爺身邊做助理,后來做管家,這么多年一直在江家。
曹伯妻子脾氣倔,有能力又有抱負,當年勸說說曹伯和她一起去海外闖蕩,曹伯拒絕了,兩人僵持了一陣,妻子和他離婚,帶著兒子自己去了。
一十多年過去,曹伯妻兒回來過兩次,見他們過得都好,什么情緒什么遺憾都平淡了。
江酌洲不知道曹伯當年有沒有后悔,他只知道在江家最困難的時候對方沒有離開,還對他一如既往照顧。
情分擺在那里,他不可能對曹伯的情緒視而不見。
今天在曹伯的長嘆下,江酌洲比往日睡得早了些,但躺了許久卻沒有睡意,看了時間快到十一點。
看著外面濃濃夜色,江酌洲又想起了宴聆青。
宴聆青沒有給他打過電話。
他試著打過兩次給他,都是信號不佳無法撥通。
想到小水鬼的特質,江酌洲沒有在意,但現在他忽然有了見見他的沖動。
夜半二更,睡到一半還跑去湖邊,那湖還是他出過兩次意外的湖,曹伯知道了難免會多想。
而且只是見一見就把小水鬼喊出來,他會不會嫌煩
沒有猶豫多久,江酌洲下了床,提著一樣東西上了頂樓。
月色下,男人身姿挺拔,動作從容搭載支架,調整視角和焦距。
既然只是他想見,為什么不換一種方法見可能會一無所獲,但也有可能會看到一只在湖邊玩耍的小水鬼。
湖邊幾棵長勢濃密的菩提樹出現在視野,隨后是淺淡月光和燈光交錯下的湖面。
夜視效果,全彩畫面,但距離太遠,并不能看得太清楚。
江酌洲有想過自己只會看到一片寧靜的、毫無人鬼影的湖邊光景,第一眼看過去也確實如此,但視角只是微微一轉,就看到湖面蕩起大片大片水波。
下一秒,一個男人冒出水面往岸邊靠近。
手腳未動,不是自己向岸邊游,而是有一股力量帶動他。
江酌洲眼神沉了些,他熟悉這個。第一次落水,小水鬼將他抱住游出水面,第一次他就不抱了,只用一股無形的力量將綁著他往上帶。
顯然,現在這個男人就是這樣,小水鬼在救他。
江酌洲微瞇著眼看著這一幕,直到男人被安全放到岸上,湖邊水里才冒出一個腦袋。
面容不怎么清晰,但他知道,那是宴聆青,他想看的鬼。
宴聆青雙手扒在岸延,仰頭和躺在上面的男人說著什么,即便看不清,他也能想象出他那副認真又疑惑的表情。
江酌洲目光停留在少年臉上,調整焦距試圖將他看得更清楚。半晌過后,他才看向了那個被救的男人。
男人已經坐了起來,正拿過旁邊的鞋子穿上,動作流暢毫無滯澀,應該是得救及時,沒受到什么傷害。
只是看著對方穿鞋子的動作,江酌洲總覺得哪里違和,但也沒有多想,因為他很快看到了那人正臉。
又是何虞。
小水鬼又出現在何虞身邊了。
何虞會走向死路,江酌洲意外也不意外,一個心死如行尸走肉的人,哪天肉身死了也很正常。
運氣倒是好。
江酌洲在頂樓默默看著湖邊一幕,直到宴聆青消失,只剩何虞一個坐在那里才不再關注。
救一個人而已。
宴聆青的確和江酌洲想的一樣,見到撈上來的人是何虞,小臉上的表情認真也疑惑。
“你怎么又來跳湖了”宴聆青這么問何虞,雖然想過主角攻和主角受一樣會跳兩次湖,但真的跳了,還隔著這么短的時間,他還是很疑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