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哪天你變得和其他人一樣,我也知道了這世上還有鬼,撐不下去我就去做鬼,這是我當時給自己的退路。”
“宴聆青,你知道嗎我能繼續走下去都是在用你做依撐,做人做鬼都是從你那里偷來的底氣。”
他依靠他站起來,聽他的話把所受的苦奉還給何家,被疏遠、被鄙夷、被惡語相向,到現在為止,何家三口誰沒有經歷過
將那些東西還回去的過程中,何遇感覺自己逐漸從灰撲撲的扁平影子變得鮮艷充實起來。
因此,即便突然得知他人生背后還有個執刀人,他也沒有崩潰或被仇恨沖昏頭腦。
何虞很平靜,平靜知道自己接下來還需要做什么。
現在想來,他已經從宴聆青那里得到了很多,但他能給他的卻沒有。他一所有,推倒何令文后,也不在乎何氏最后屬于誰。現在想想他的確該把何氏抓在手里。不僅要抓在手里,還要重振旗鼓。
“你喜歡何氏嗎”
“啊”宴聆青第一次聽何虞說這么多話,腦子還在發懵中,突然被問這么一句有點反應不過來。
見何虞看過來,他想了想說“我不知道。”
他其實不太知道何氏到底是個怎樣的東西。
何虞“好,我一定會拿下何氏。”
宴聆青“”怎么好像隔了一大段又跳回了最開始的話題。
宴聆青“好好的。”
“你想出去玩嗎哪里都可以。”想到那天江酌洲帶宴聆青出去吃飯,何虞也想帶他做點什么。
“嗯我沒有想玩,我明天還要上班的。”
“上班”何虞臉上第一次露出明顯的表情。
“嗯嗯
,我在鬼屋上班。宴聆青把自己的近況說了下。
何虞沉默下來,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太久,對宴聆青知道的太少了。
“你要跟我加好友嗎”宴聆青拿出手機。
何虞“要。”
加完之后,何虞將人置頂。
車廂里再度安靜下來,何虞一時無話卻始終沒有開車離開。
宴聆青翻著翻著手機,突然想起一個事情來。鐘創不被媽媽喜歡,何虞也不被媽媽喜歡啊,而且那個何太太可以確定不是他親媽,太久沒有看到何虞挨罵,他都忘了這件事了。
“何虞,你有小時候的照片嗎這個小男孩像不像你”
手機遞到了何虞面前,屏幕上赫然是一張小男孩的照片,不是很清晰,何虞心里卻驀地一震。
“這是什么”
“他是安安,兩歲的時候丟了,老鬼和阿秀都在找他。”
“安安”
“嗯嗯,你有小時候的照片嗎可以對著看。”宴聆青也看了現在的何虞和照片上的安安,有點像,又不像,他看不出來。
何虞捏著手機的手越來越緊,喉結滾了滾,聲音變得有些艱難,“是什么時候的事他多大”
“二十五年前的事,現在安安二十七歲。”
何虞猛地松了口氣,像剛被人從水里打撈出來,他把手機遞給宴聆青,自己往后靠在座椅上緩了片刻,才像重新活了過來。
他沒有小時候的照片,但知道自己小時候長什么樣,五歲或者六歲時的樣子和照片上的男孩有很大相似度。
因此看到照片第一眼,聽到宴聆青說他們還在找他的時候,他整個人就如遭重擊,忽冷忽熱,又像有千千萬萬的螞蟻在身上爬,讓人坐立難安。
如果這些都是真的何虞忽然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二十多年都沒有放棄找尋,他們付出了多少財力心力
太過沉重了。
那句“二十七歲”出來的時候才全然松懈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