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創,執著于母親的關注和愛,但她不僅忽視你不愛你,還恨著你,她用你的生命作為養分,她汲取著它們,也在殺死你,但她不在意,而你始終活在自我欺騙中。”
周培柯還是同樣平靜的語氣,傲慢又憐憫的眼神,看著鐘創咬牙顫抖的表情,繼續道“當你發現真相的時候,當你質問她,而她叫你去死的時候,沖動之下你一定想著去死。”
他本該死的,他們也本該死了的,可惜都遇到了一個變數。
“本不該這樣的,你出身優渥,要什么有什么,這已經站在了很多人終其一生也達不到的高度。”
你心疼你母親病弱的身體,你為此感到愧疚,你也會為此變得更加優秀,任何事情都會盡力做到完美,你想成為你母親的驕傲,渴望她的關注,但不會像現在一樣,為了引起她的注意,惹出一連串禍事,因為你還有你的父親,他不會死得那么早。”
“因為你母親的事,你父親和你爺爺奶奶關系僵硬,在他死后如果你選擇跟著爺爺奶奶出國,后面的事不會發生。”
但這是不可能的,因為文欣蘭想活命,而他了方法,哪怕還有懷疑她也不會
放鐘創離開,而以鐘創的性格怎么可能舍得丟下病弱的母親。
所以后面的事是注定的。
說到這里周培柯頓了下,“抱歉,有些偏題了,我們繼續。”
“你父親再如何也不會放下你母親不管,費了很多心思為她治療身體上的、心理上的問題。”
“會有成效的,這也是你的愿望不是嗎像你們這樣氣運昌盛的氣運者,有些愿望總能在不知不覺間達成了。”
“你的母親不再那么偏執,她意識到初戀情人的欺騙,意識到家人在利益面前對她也談不上溫情,意識到你父親的付出。”
鐘創和靳榮升不同,他清醒地聽著周培柯的話,又隨著他的話陷入那些本該發生卻沒有發生的未來。
他看到他媽媽在他和父親的陪伴下一點點好了起來,那張秀美病弱的臉上逐漸有了笑容,對他說話不再是那能凍傷人的語氣,會關心他做了什么,有沒有闖禍,有沒有在學校好好上課。
鐘創沉浸在這一幕幕仿若真實發生的畫面中,看著父母的笑顏,內心不斷涌起一股股喜悅,冰冷刺骨的水仿佛化作縈繞周身的暖流。
那張早已慘白的臉上在不知覺中露出了笑容。
他被巨大的喜悅所籠罩,然而突兀地,看著他媽媽帶笑的眼,一幅深深刻在腦海的畫面闖了進來。
那是他躺在病床上,穿著鮮艷衣裙的女人站在床邊垂眸看他,平靜無波的眼神像在看在看一頭宰殺過后即將瀕死的豬。
鐘創心臟猛地跳動,像是受到了極大驚嚇,他排斥這一幕,也懼怕這一幕,終于,那幅畫面消失了,他的生活回到本該走的軌道。
他媽媽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了,和他爸算不上多恩愛,但也是正常夫妻該有的樣子,鐘創重新感到了溫馨愉悅。
16歲那年,他媽媽還是病逝了,鐘創難過哀傷,但也能夠接受。
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他也還有關愛他的爸爸。
鐘創這么想著,側頭看向站在自己身邊的高大男人,下一秒,心神俱震。
本該英俊鮮活的男人成了一張灰白遺照,他看到了遺照,也看到了閉眼躺在棺材里毫無氣息的男人。
他爸死了,早在他六歲那年死了。
“你想死,就去死,死遠點。”冰冷熟悉的女聲在身后響起,鐘創猛地轉身,看到的是他媽媽文欣蘭的臉。
太陽穴不斷鼓動,仿佛有人拿著錘子不斷敲打。鐘創頭疼欲裂,畫面不斷在腦海交織,有他媽媽關心他的,有叫他去死的,有他爸陪伴他長大的,也有他躺在棺材里的。
這種感覺太過痛苦,胸腔內的情緒不斷翻涌暴動,黑暗快要將他吞沒。
鐘創不斷掙扎,因為他的東西湖水更多漫過他的口鼻,他沒有因此屏息閉嘴,反而面目扭曲地張開口,仿佛在奮力嘶吼著什么,只是終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便被沉進了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