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之上,陰氣越來越濃,逐漸有了遮天蔽月的趨勢。
周培柯閉了閉眼,腳下煞氣朝四個方向迅速蔓延而去。纏上靳榮升,纏上鐘創,纏上何虞,纏上江酌洲。煞氣猶如活物,將各自目標纏上后再度向兩側蔓延,兩兩相接,形成一個四邊形的法陣。
陣成的剎那,月亮徹底被遮蔽,鬼域之內到處有黑灰霧氣飄散,陰風陣陣。
周培柯沒有再給靳榮升多少關注,一個馬上成為養料的厲鬼而已,再怎么激化也就那樣了。
他感受著另外三人。鐘創在痛苦中掙扎,之前的畫面讓他有多喜悅,夢醒后便會有多驚懼痛苦。何虞在恨意中發酵,江酌洲一直是毀滅般的瘋狂情緒。
死亡的痛苦會將這些情緒催化到極致,又是陰氣大盛之時,化鬼必成厲鬼。
周培柯露出一個淺笑,等待他的“蠱”成熟那一刻。
然而就在這時,他忽然察覺出一點不對。湖底有東西,催化出的情緒能量在減弱,不是因為那幾人突然平靜了下來,而是因為有東西汲取了這些能量。
周培柯費這么多勁說那么多,為的就是這些能量,沒有這些他們如何轉化為厲鬼別說厲鬼,最后可能連鬼都成不了。
周培柯陡然有了為他人做嫁衣裳的感覺。臉上笑容消失,變得冰冷陰鷙。
那只藏在金雙湖的女鬼嗎
周培柯不是不知道她,但不值得理會,這不是一只普通厲鬼能做到的事。
但除了那只女鬼,他從沒有在這里查探到過任何特殊氣息。
周培柯想到了金雙湖的特殊性,鎖陰聚靈,幾百年前留下的陣法,能留存這么長時間的陣法,哪怕他自己也做不到。
莫非底下還藏著什么隱藏陣法
棺材內,漂亮得和人偶一樣的少年還虛虛漂浮在其中,看上去和之前沒有任何變化,只是那若隱若現的符文似乎閃動得更快了。
情感化作的能量還在不斷涌入,它們持續不斷修復著他魂魄上的疤痕。
如果之前還數不清到底還剩多少,現在卻可以一眼看出來。
還有七道,那是他身上最長最深的七道痕跡,遍布在小腿,大腿,腹部,后背,胸口。
隨著上面各種各樣的情緒不斷爆發,宴聆青就感受著它們,運用著它們,以一個特殊的視角看著它們勤勤懇懇在自己身上勞作。
小腿上的痕跡消失了,還剩五道了。
然后是大腿,只剩三道了。
腹部的消失了,后背的消失了,只剩下胸口那一道。
那是心臟的位置,碎裂的魂魄被拼上后留下的最深的一道痕跡。
宴聆青盯著它,心里一點點冒出緊張愉悅的情緒等著它被修復,但是沒有,時間在流逝,情感化作的能量也沒有中斷,心口那道痕跡卻始終沒有消失。
不夠嗎
還是缺了什么
宴聆青閉上眼,更仔細地去感受
那些情緒。
人類的情感總是復雜的,除了第一個,只有最簡單最極致的怒和恨,其他幾個卻總會摻雜很多。
憤怒、哀傷、懼怕、厭惡,甚至他還感知到過濃濃的喜悅,這么多這么強烈的情緒還不夠嗎
喜怒哀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