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的臉更紅了。在她眼里,盛嵐晴當然是最好的。
“不是,我是說,十年前你剛認識的我的時候,我是什么樣的”她自己的脾性她知道,她問的是原主。
程嘉一愣,“十年前”
“對。”
“十年前,你就是這樣的。”程嘉提了提聲音,語氣不容置喙“別人眼里什么樣我不知道,但我認識你時,你就是這樣的。”
如果她不外向,初見的時候就不會對低著頭欲走的自己露出笑容,那時候性格仍有些沉默敏感的自己也絕不可能打上招呼。
如果她不夠健談,她們不會變成朋友。
比她大不了兩歲的小姐姐,是程嘉十六年來,見過最明媚的人。也一定是因為這樣,所以總是待在暗處的程嘉,才會瞬間就被那抹光亮吸引。
“那就不對。”盛嵐晴直接否定。
“什么不對”程嘉不解。
盛嵐晴再次摸了摸畫框里的畫,“那這些畫,就不是我畫的。”
她身為設計師,畫畫也是她的專業。品鑒畫作也是專業的一部分。畫能夠透露畫手的思想,眼睛是心靈的窗口,畫則是心靈的呈現。
“程嘉,我記得你說過,你最開始見到我的時候,我頭上還包著紗布,你說那是為了反抗母親私自填報了我的大學志愿,我從三樓跳下去摔的。”
程嘉心里一緊,“嗯。”
“這件事后來是誰告訴你的”
“是老師。”程嘉頓住,“但老師沒必要騙我。”
“是沒必要騙你。”盛嵐晴道,“是真是假,只要去查,總能查到的。從三樓跳下去,這件事就算沒有登報,在鄰里間也不可能是秘密。”
“那什么樣的情況下,人會從三樓跳下去”盛嵐晴問她。
程嘉的臉色越發地白。
一個十八歲的少女,如果不是被逼瘋了,她怎么可能會從三樓跳下去。三樓,不高不矮,但跳下去也得做好殘疾的準備,一個不好,說不定連性命都沒有了。
可這樣一個女孩
怎么會是她遇見的,外向又溫柔的小姐姐,怎么會是她記憶里的盛嵐晴
那一瞬間,程嘉感覺大腦也跟著窒息了。
“有沒有可能,是雙重人格你也跟我說過,這些畫框是用來裱你自己的畫的。”程嘉試圖冷靜地分析。科學上不也有這種解釋嗎人的抗壓能力是有限的,有時候為了保護主人格,就會誕生新的人格。
可盛嵐晴一句話,就打消了程嘉的所有臆測,“假設你說的是真的,那這么多年,你看過那個主人格出來嗎”
程嘉后退一步。
沒有。
這些年,她所認識的盛嵐晴,就一直是她所知道的盛嵐晴。當年老師告訴她盛嵐晴曾經從三樓跳下去時距離她和盛嵐晴的初見已經過去有幾年了,尤其這件事還讓她一度陷入了自責的情緒,覺得自己是幫兇。反而忽略了這些不對勁。
假設真的有主副人格,為什么她又從來沒見過另一個她和盛嵐晴認識近十年啊,哪怕盛嵐晴在自己面前表現出一丁點的不對勁,她也能夠一眼看出來的
她自詡了解盛嵐晴,可直到今天為止,程嘉才驚覺,自己恐怕并不是很了解她的愛人。
“程嘉,冷靜點。”盛嵐晴直接抱住她。
她的擁抱一下子就拉扯回了程嘉的思緒,她定了定神,輕輕應了一聲嗯。
擁抱的時間很久,驅散了那些不安,讓程嘉重新恢復精神。
很久,連閣樓里揚起的灰塵都已經重新落地,程嘉才說到
“不管之前是怎么回事,但我應該是沒有遇到過你所說的主人格。我從始至終遇見的,應該都是同一個你。”
同一個嗎
“你肯定嗎”盛嵐晴問她,目光直視程嘉的瞳孔。
“肯定。”程嘉握住拳,篤定道。
從十六歲初見與她成為朋友,到上大學,變成她的學妹,到后來結婚她可以肯定,她遇到的,都是同一個盛嵐晴,強大且溫柔的,就算失去了記憶的,也會讓她覺得心跳加速的。
她簡單的兩個字,卻讓盛嵐晴失語。
肯定這兩個字更像是一塊叩門磚,直接敲響了某些盛嵐晴始終沒有打開的一扇門,始終沒敢去想的一種可能
穿書是假的,她就是原主。
這段時間下來,她和原主幾乎找不出什么不同點。
她喜歡設計,喜歡畫畫,原主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