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子熱鬧,每一桌都有兩三個向著李家的人,被他家兒媳帶著,輪番吹捧。
想幫江知與的,擋不住這么多口舌。更多的人兩頭都得罪不起,這還是說的好話,誰敢半途打斷,劈頭就是一句“你認為江家贅婿沒本事考中”
誰敢說啊
內室動靜大,傳到外邊,起哄聲一片。
謝星珩聽了面色不改,心里亂罵。
你們就吹吧。
牛皮吹破天。
也不怕閃了舌頭。
他對八月有了畏懼。
這是丟人的月份。
他臉皮厚,穿越時日淺,早就明白今年絕無可能考上。
可小魚怎么辦他以后還在不在社交場上混了
謝星珩自認不是什么天之驕子,可他自上學以來,從未當過差生。
數不清多少次家長會,他家長都是挨夸的、光榮的。哪有丟人挨批的
小魚不是他家長,是他老婆。
他現在說考不上,就現在給
小魚丟臉。
以后說,就以后給小魚丟臉。
等考完貼榜,就是官方打臉。
他已經想象得到,李家一定會抄錄一份當期的榜,裱起來,貼大門上。
路過的人只要問一句,他們就會貼心解釋“這上面都是舉人老爺,可是啊沒有江家的贅婿”
謝星珩心里大罵一聲“草”,拿起酒杯灌了個空杯。
老李頭呵呵笑,招呼香姐兒過來給謝星珩斟酒,“這可是明年的探花郎,好好伺候著,他給你作詞一首,你在豐州都衣食無憂了”
謝星珩“”
他很有男德,把這酒推開,拿碗裝了一碗茶喝。
李玉陽哈哈笑“怎么了一杯酒而已,你雖是贅婿,可你也是男人啊還怕夫郎訓你不成”
謝星珩直白撒謊“不好意思,我不會喝酒。”
李玉陽跟香姐兒合伙要他喝,一個堵左邊,一個堵右邊。
謝星珩躲開了來自右邊的香姐兒的手,被李玉陽摁在了圓凳上。
肩上五爪用力,謝星珩“嘶”一聲,李玉陽還想強灌他一杯酒。
謝星珩展現肢體靈活度,他下滑蹲身,一溜兒的鉆桌底,反手扯圓凳,對著李玉陽的腳就砸。
喝喝喝。
喝死你個醉鬼。
李玉陽超大聲的“嗷嗚”。
這嚎叫聲差點給謝星珩聽笑了。
他人還在桌子下面蹲著,也沒回望,假裝這腳不是他砸的。
原想很驚訝的、再給老李頭潑一盆臟水,問他為什么要在桌底下,對男人進行騷擾班。
考慮到賑災大業,忍了。
亂一陣過去,李玉陽重新入座,眼睛紅成了兔子。
謝星珩有點詫異。
他的力道不至于把人砸哭吧
里邊江知與早緊張兮兮的往外看,見謝星珩好生坐著,一點事情都沒有,提起的心重新放下。
想也是,小謝人精一樣,一場酒宴怎么可能應付不來
兩人視線碰撞,謝星珩還遙敬他一杯酒他真做得出來,一杯好酒倒了,自斟一杯喝的。
江知與忍俊不禁,也有幾分羞澀,回敬了一杯。
這杯敬完,打情罵俏的話頭就有了,又是一輪新話題。
商戶家的教習普遍弱,尤其是年長一些的人。
若非出自書香門第,禮儀習慣都難改。
比方說,京都那頭的夫人太太們,說話會更加含蓄,有時挨罵了,自己都沒會過意,順著話題繼續說,被她們心照不宣的笑意提醒,才反應過來。
豐州這邊,講話少不了市井氣息,卻更加直白。
相對而言,這種直白的人,更好應付。一場輸了,下回合繼續。
外間也繼續。
酒宴出差錯,不論是誰的錯,都有個無關緊要的人出來領錯認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