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法沒變,拿一只大肥雞去炒著吃,肉在嘴里嚼著,都嫌浪費。
應了聲,又叫謝川別鬧騰,慢悠悠回家。
院里就剩他跟謝根兩夫夫,兩個人都沉默寡言的,這么些年湊合過來了,到了豐州以后,話反而多起來。
又不善言辭,又不善表達,多說兩句,就看著對方發愣,愣著愣著,就臉皮發熱,心里咕咚咕咚跳,怪得很。
陳冬說“讀書人成親,跟我們這些鄉里人就是不一樣,我看他倆黏糊得很。”
謝根“嗯”一聲,家里沒人,也不好意思黏夫郎,就跟他說“二弟要去科舉了,八月份去。”
這回不用他們攢銀子了。
陳冬嫁進謝家六年,第一次心甘情愿想拿錢出來給謝星珩應考。
他想著,多多少少是個心意。
謝根找了話頭,順著吧嗒說“他剛講了,讓我倆不要拿錢,他說穿布鞋和靴子燒腳,熱得很,日頭也曬,我倆給他準備草鞋草帽就行。”
“這也太寒酸了。”
陳冬無知無覺,跟江知與說了同樣的話。
謝根傻呵呵樂“大了,懂事了。怕我倆心里不舒坦,給我們找點事干。”
陳冬胎氣穩了,也出門逛過,原想出去把竹編、草編的貨品賣了,看看攤位。
可他發現豐州很多草編都有花樣,弄得很漂亮,不像鄉里的干草色,素寡素寡的。
他比謝根多些心思,記得江家也有個書生要考。送東西,只給謝星珩送就太不會做人了,干送草鞋和草帽,又真的寒酸,拿不出手,就想編個花樣。
“那什么題名金榜題名中午他們回來吃飯,讓二弟寫一個,我們照著編。”
謝根覺得可行。
“行,讓他寫。”
謝星珩在鏢局跟江知與分開,留老婆處理鏢局瑣事,他從前門出去,到堂哥的聞鶴書齋看看書。
一提看書,江知與就來勁兒,想陪著去。
“缺哪些就一并拿回家。”
謝星珩邊跑邊拒絕“不用了,我就看看”
有考試,就有真題。
古代科舉考試,刷到真題的概率高得很。
四書五經就那么些字,來回反復的拆,亂七八糟的拼,東拉西扯的湊,考了幾百年,也該考無可考了。
人腦很神奇,他接收了原身的記憶,又不能完全在腦海里整理出數據庫,某些生活上的細節,都是模糊的,看書背書方面,可能是大腦有了肌肉記憶,或者他現在的年齡,正值智力巔峰,背書比他預想中快,看什么都熟悉。
融會貫通需要他用題海戰術練出來,他還不能做到聽見兩個字,就背出一大串的原文。
聞鶴書齋主業是方便家里大少爺科舉,副業是賣書。
所售書籍,以跟科舉沾邊的為主。
往年科舉的闈墨有,江老三在這方面不錯,他是真心希望族里再出個官身。
早年跟二房關系怎樣另說,江致微考上童生后,各類資源就都砸了過來。
到江致微考上秀才,更是不得了。很多只在京都流傳的書,他都搞到手,給江致微送來了。
書齋里還是伙計招順看店,他見了謝星珩表情復雜得很。
誰能想到,一個難民堆里爬出來的臭書生,能招婿到江家,成為江家哥婿
臭是字面意思,初見那回,謝星珩是真的臭。
謝星珩見面三分笑,笑完就問“有往年闈墨嗎”
招順給他拿了厚厚數十本。
他跟謝星珩說“這些都賣幾年了,豐州書生人手一份,我估計全看完的人比較少,現在流行看主考官的文墨。”
主考官不到考期,誰也不知道是誰。
涵蓋來說,是追求翰林院學士、大儒還有部分當紅大臣的文墨。
早年有背下闈墨應考的,被查出來,褫奪功名后,還要鞭五十,枷七日。
科舉就這么點東西,怕看得多了,動筆唯唯諾諾,索性不看了。
招順知道得多“都不是正科舉的年份看,學作文時,這是范本,做個格式參考。后邊背書、作文,就不看。”
心里有數,又不完全有數。
格式參考
比學術裁縫差多了。
謝星珩心里點評,且無所畏懼。大家不都是在縫縫補補的過。
他還想薅一把大堂哥的羊毛,“你們應該有整理好的版本吧”
以江致微在江家的“希望之星”地位而言,整理多個版本都不為過。
按照年份、成績分;按照出題范圍分;按照題型分;又以八股的“八股”分,破題精彩的拿出來,承題漂亮的挑出來。精準查漏補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