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以后連軸轉,連著三年,他春節都在加班。
蟲子對他而言,是陌生又恐怖的。
環境使然,他還挺怕帶甲殼的蟲子比如大蟑螂。
謝星珩跟著哥嫂翻山越嶺來豐州那陣,在山里的日子,他是能自由活動的,見了蟲子能踩能拍,他還能躲。
他用了好大的定力,忍著沒動。
兩人手牽著,他身體緊繃,江知與立刻感知到了。
江知與側目看,見謝星珩唇也抿得緊,不由笑。
他松開謝星珩,十分輕緩的挪手,披著的藤蔓略有晃動,像是晚風吹拂。
那只蟲子在謝星珩的鼻子上爬動。
謝星珩眼睛都瞪大了,繼而用力閉眼。
江知與敏捷伸手,兩指捉著小蟲子,救夫君于危難之中。
可能是他們身上的“人味”太重,跟這里的生物都不一樣,許多亂七八糟的小蟲子紛紛造訪。
謝星珩的精神面臨極大的考驗。
江知與不敢每一只都幫他趕走,眼看著謝星珩的表情從緊繃、僵硬變得麻木。
天蒙蒙亮時,山口來了一批人,騎馬進山。
這是在別的路沒找到痕跡,所以退回來,進山找。
他們沒動,直到天亮,太陽懸在半空時,又是一行人騎馬進山。
夫夫倆熬著時辰,夜幕降臨時,他們依然沒動。
深夜里,他們更沒動。
這十分考驗人的意志與定力,江知與有過耐性訓練。
他在府上不常練武,開始學規矩以后,也不好找人打架,在家里時,他總會獨自負重練習,或把自己關房間里扎馬步。
才兩天時間,對他而言可以忍受。
讓他意外的是,謝星珩竟也一動不動,跟他比著熬,半點不耐與躁動都沒有。
精神上的煎熬,身體上的酸疼僵麻,還有斷糧斷水帶來的不安,都會讓潛藏增添變數。
江知與對此做了另外的準備。
如果他們堅持不了,就要提前說。
找到時機,他們立馬走。
哪怕放棄這次機會,直接回京城,都不能野外冒險。
根據這段時日在京城的情況來看,那些暗里爭斗的人,都不想把事情抬上明面,京城待著,還比較安全。
謝星珩堅持住了,就不用回城。
天色將明,他們在靜謐里,保持姿勢不變。
又是一天,進山的人出來了兩個。
馬蹄聲漸遠,他們不動。
再一天,他們半夜里,悄悄趴著活動筋骨,沿著草堆,背著藤蔓席子,無聲爬行。
走幾步,停一會兒。
快到岔路口,他們停下來。
江知與輕輕舉起眼前的藤蔓,往前面看,又轉頭四看。
沒有人。
他拉起謝星珩,兩人繼續背著藤蔓席子,直到天邊圓日升起,視線里有進城的村民出現,他們才就近找地方,把藤蔓席子扔掉。
藤蔓也能當柴燒,背柴進城可以理解,背柴出城,就太怪了。
夫夫倆是輕裝上路,江知與帶了干糧和水,他們坐路邊石頭上吃。
在趕集的人群里,不算起眼。
遠一些的村民,要趕著時辰進城,天不亮就起床了。都會隨身帶著餅子跟水,走路上餓了就吃一口。去城里買,就太貴了。
順利出城,是第一道難關。
出了城,就天高任鳥飛。
江知與有些路沒有走過,地圖會看,帶著謝星珩,轉而東行,從東邊的恒慶府,坐船過了兩個小縣城,再走陸路,走鄉過鎮,繞行再次坐船。
出京城,是第一道坎兒,進昌和府府城是第二道。
江知與要苦一苦謝星珩,帶他水下游行,從碼頭沿岸進城。
“其實到這里,你在外面等我也可以的。”江知與說。
謝星珩立馬把他抱著了“可別,我這么柔弱,要是半路被抓了怎么辦”